现在的情况,简单又不简单。
    江泽洲就像是数学高考卷的压轴大题,孟宁不管怎么作答,都只能拿第一小题的三分。
    满分十五分的大题,她只能拿到最浅显,几乎每个人都能拿到的三分。
    简答题一点儿都不简单,孟宁喜欢做判断题。
    不是判断自己要不要答应江泽洲提出的接吻要求。
    而是判断自己到底要不要和江泽洲表白。
    孟宁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思索,最后做出决定。
    人生总要有一次为爱奋不顾身,十五六岁时没有的勇气,竟然滋生在二十五六岁。
    十五六岁的孟宁,以为喜欢是夏夜的雨,短促而猛烈,稍纵即逝。直到过去这么多年,她才发现这不是一场雨,是一场晚霞。每一个晴天都会出现的绚烂霓虹。
    这些日子里,江泽洲给了她数不清的关心与难得的温柔。
    温柔编织的暧昧,滋生了她内心的贪欲。
    孟宁向来都是得过且过的,可是此刻的她却很贪心。
    贪心的,想和江泽洲不止如此。
    她想和江泽洲在一起,牵手,拥抱,接吻,都好,只要和江泽洲在一起,就好。
    非常强烈的念头。
    从未有过的坚定。
    她,孟宁,不想再继续暗恋,江泽洲了。
    她从不是一个为爱冲锋的勇士,可这一刻,她愿意为了江泽洲一往无前。
    做好决定的孟宁,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推开门的一瞬间。
    身后,面前的灯突然熄灭了,与此同时,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的小区其他房间的光也一并熄灭。彻底遁入黑暗。
    暴雨肆虐,雨水强有力地拍打落地窗,发出噼里啪啦声响。
    狂风席卷,室内室外,均是黑蒙蒙一片。像极了灾难片里的画面。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以及一道光,直勾勾地扫向她:孟宁?
    孟宁循光望去,刺眼光亮直视,瞳孔变小,她闭眼,回应:我在这儿,江泽洲。
    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透过眼缝看到的亮光变弱。
    江泽洲停在她面前,停电了。
    孟宁睁开眼:我知道。
    整片小区都停电了。
    江泽洲抿了抿唇:说是电路故障,这种天气,维修人员估计没法很快过来。我去找些蜡烛,你帮我拿下手机。
    孟宁接过手机,跟在他身后,疑惑:家里还有蜡烛吗?
    江泽洲:香薰蜡烛。
    孟宁还觉得奇怪呢,怎么现在还有人家里备蜡烛的,一听是香薰蜡烛,又觉得不足为奇了。
    客厅的电视机背景墙是岩板质地,背景墙后面是一根根竖起的细长木板。孟宁原先以为这是装饰用的,哪成想可以打开,里面是储物柜。
    其中一格,放满了香薰蜡烛。
    扑鼻的香味。
    江泽洲拿出一些,放在客厅茶几上,用火柴棍点燃火苗。
    香薰蜡烛的效果一般,点了四盏,客厅也只有微弱的光,连彼此的脸都是模糊晦暗的。
    雨天夜晚,无所事事,二人坐在客厅长沙发两头,谁都没说话。
    虽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孟宁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万般纠结时,江泽洲突然站起来,吓得孟宁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江泽洲停下脚,对她的反应,感到好笑:你怕什么?
    孟宁支吾:我没怕。
    江泽洲挑眉,该不会觉得我要亲你吧?
    被戳破心思的孟宁愣了几秒。
    长沙发那头,江泽洲朝她走来,但他的视线似乎穿过孟宁,落在廊道另一侧的厨房。鬼使神差般地,在他缓缓靠近孟宁时,孟宁突然伸手,拽住了江泽洲的手腕。
    江泽洲停下脚步,低头俯视她,孟宁?
    孟宁轻舔了下唇角,仰头,直勾勾地盯着他,语气镇定又从容,如果我说,想要接吻的那个人,是我呢?
    话音落下,三秒的时间。
    江泽洲弯腰靠近她,右腿膝盖跪在沙发上,单脚点地。一只手按着她后颈,另一只手顺势往下,搂着她腰,禁锢她,无处可逃。
    微弱火苗,将空气里的凉意渡进。他们眼神勾缠,拉丝般的缱绻旖旎。江泽洲眼睫低垂,眼里的欲望像是被这微末的火光勾起,愈燃愈烈,烧的她体内温度升高。
    彼此缠绕在一起的呼吸都带着灼烧感,烧着彼此的心智。
    孟宁被他这番快速的动作行径给吓得全身僵住,双眼颤巍巍,想看他,又不敢看他。
    江泽洲声线不可遏止地颤抖。
    江泽洲放在她后脖颈的手往上,大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耳根,动作轻而缱绻,温柔的,让她渐渐放松下来。
    四目相对。
    明灭光影中,孟宁看清他眼底坦诚的欲望,快要喷涌而出,却又克制住。
    江泽洲黯声:孟宁,我再问你一遍,我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孟宁:是。
    江泽洲:男女朋友间,是不是会接吻?
    孟宁:嗯。
    江泽洲看她,直直地看,像是要把她脸上每一分情绪的变化都记下来,眸色深重几许,而后,他突然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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