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今天是吃了蜜不成,说出来的话这么苏甜。魏书辞觉得小心脏有点遭不住, 索性放下手里的剪子和窗纸, 吩咐茗尘和闵溪去准备热水。
    妾有些乏了, 殿下若想守夜的话,上房和杨昭训屋里未尝不可。上房二字魏书辞说出口后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说完杨昭训后她就开始后悔了, 以陆承煜多疑的性格, 会不会觉得她这是恃宠生娇挑衅他?又或者觉得自己不知突然吃哪门子的飞醋说反话?
    她不是,她没有, 她只是真心实意替他考虑呀。毕竟有孕在身着实不方便。魏书辞这样想着, 心里的不安感虽然减轻了一些, 可她感觉得到,陆承煜的那双眸子已经快要生起出火来了。
    书辞真的希望孤去宠信别的女人?陆承煜的语气很平,平的不带任何情绪,可他越是这种平静的语气,魏书辞就越是害怕,甚至低下了头不敢抬头去看他。
    当,当然不是了。魏书辞迫于他的淫.威,登时就怂了下来,小眼一红开启戏精模式:妾有孕在身,多少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阿煜金尊玉贵,断不能受了轻慢。虽然心中不好受,为了阿煜,也只能是选择自个儿伤心了。
    陆承煜知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索性抱住她顺着她的话接着道:书辞不必伤心,孤以后守着你一人可好?
    这怎么越说越离谱了。魏书辞被他的这番话唬了一跳,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外人编排陆承煜沉迷美色昏了头是其次,只怕平帝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嫡长子为了一个妾室如此吧。
    自己的儿子不忍心动,她这个妾室可不就得背了红颜祸水的锅。红颜多薄命。保不准哪一天她就被皇室的人宣告正常死亡了。
    小命要紧。魏书辞靠在他的肩膀上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两眼一闭抓着他的宽大袖子温声细语地说:阿煜,妾想睡了。
    陆承煜将她抱的又紧了几分,书辞安心睡吧。
    后半夜天空飘起了雪,至次日清晨的时候积雪已经堆了有三指厚。茗尘知魏书辞喜欢雪,只叫睡醒洒扫婆将小道上的积雪清扫干净,空地和花圃边的积雪不必清理。
    魏书辞睡醒的时候陆承煜已经不在东宫,想必是去走亲访友了。
    用过早膳后,魏书辞歪在炕上纳鞋底,从那鞋底的尺码来看,该是做给男子的。
    茗尘见状便打趣她道:姑娘是在给殿下做鞋子吧。我说姑娘怎么好半晌也不找我们说话了,原来是有要紧事儿要做呢。
    魏书辞小脸一红,低了头嗔怪她道:看来我平时真是把你宠坏了,说起话来越发没个把门。
    主仆两正说话间,就听屋外传来一个熟悉的细尖声音,魏小主,咱家奉殿下的命令来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魏书辞忙不迭地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下炕将周海迎进屋里。
    殿下专门吩咐咱家从库房找来的一对汝窑白瓷花囊,说是用来插梅花最适合不过。周海说完,扬了扬持着拂尘的右手,他身后的小桂子会意,捧着一方锦盒上前将盒盖打开。
    魏书辞只看了一眼便喜欢的不得了,这样好的白瓷她除了在陆承煜的书房里见过,就连宋良娣屋里的古董架上也是没有的。
    谢殿下赏。魏书辞朝着陆承煜上房的方向施了一礼以示敬意,接着又叫茗尘去钱罐里抓二钱银子赏给周海。
    周海乐呵呵地将银子接过来装进袖子里,满脸堆笑,魏小主太客气了。咱家还有事,这便不多做叨扰。
    魏书辞微微颔首,命人将他好生送出去。待周海离开葳蕤院后,魏书辞才将茗尘捧了那锦盒进前,取出里头的花囊,搁了其中一个在炕几上。
    虽是正月一日年节,落玉坊倒也未曾歇业,街道上人来人往,小贩高声吆喝,孩童们三五成群,还有拿小烟花放着玩的。
    入夜之后,关扑场内便会十分热闹,因着每年只有正月一日至三日洛阳府才会开放此项活动,不巧贵家妇女亦会入场观看。如此一来,歌舞坊的生意倒是冷清不少。
    亥时歇业后,甄六娘坐在靠窗的梳妆台前取下发间首饰,发上空无一物后,又叫侍女打了热水送进来净面。
    甄六娘净完面,正要迈开步子往衣柜里去拿寝衣,忽听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小小的怔了一会儿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取了寝衣过来。
    合上床帘将寝衣换上,甄六娘复又起身穿上绣鞋往美人塌上坐下,哪里来的浪荡登徒子,大晚上的爬我这个姑娘家的窗?
    被发现了。七弦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三两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六娘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吗。
    甄六娘摇摇头,不知。
    六娘似乎有些不解风情。七弦揶揄她一句,径直往八仙桌前坐下,提起茶壶往甄六娘的茶盏里倒了大半杯茶水,送入了他自己的口中。
    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甄六娘斜睨他一眼,虽说他对她的心意不难看出,可他总闷着不说,甄六娘的心里始终隔应着那一层窗户纸,多次想要诱导他先说出心里的话。
    解不解风情也是要看对着谁的。我与你不过普通朋友,何况你还是块硬是头,要那风情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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