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篱神色一怔,回头看着竹心:不舒服?是哪里不舒服?
    竹心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就是见她脸色有些不好,娘娘若是担心,一会儿奴婢就去看看。
    殷篱点点头,交叠着手垂下眼眸,口中喃喃: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娘娘说什么?竹心没听清,脸上有些茫然,殷篱回过神来,冲她笑了笑,摇头不语。
    一转眼又到了十五,殷篱要去皇后宫中请安,皇后却派了流光过来,说请安今日免了,流光没说清缘由,还是第二日前朝下旨她才知道,原来是因为皇后有喜了,还不到三个月,如今正是紧要的时候。
    据说陛下龙颜大悦,皇后腹中胎儿乃陛下第一个孩子,如果怀的是男孩,那便是李鸷的嫡长子,地位重中之重,李鸷一口气给了庄氏许多赏赐,并下旨大赦天下。
    殷篱听说这个消息时,李鸷才从锁晴楼离开没多久,既然已经到了昭告天下的地步,说明李鸷早就知道了,但他什么也没说。
    李鸷娶妻这么多年一直未有子嗣,在他还未登基之前,民间就有许多传言,如今皇后有孕,一方面是打破那些谣言,一方面也巩固了帝位。
    在殷篱看来,她并不觉得皇后有孕有多意外,她病重前,李鸷在后宫雨露均沾,没有特别独宠哪位娘娘,即便是鱼晚晴,也没有独占李鸷。
    这样的消息迟早会来的,或早或晚而已。
    皇后宫中传来喜讯,李鸷今日是一定会去玉照宫的,殷篱早早让人熄了宫灯,躺在床上安寝。
    睡了不知多久,殷篱忽然感觉到背后一冷,她猛地睁开眼睛,浑身僵硬,一只手从她身后伸过来,轻轻放在她小腹上,男人的呼吸贴在耳畔,伴随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他紧紧抱着怀中人,下巴放在她颈窝上。
    黑暗中,殷篱看到缂丝罗帐阻隔了外面的一切,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闭紧双眸,身上的感观就越发明晰。
    她忽地攥住李鸷放在她小腹上的手,安静片刻,张了口:你从玉照宫来吗,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李鸷闭着眼睛,声音有几分慵懒,在她耳边轻声说:皇后体虚,冯振开了保胎的方子,没有什么大碍,你也不用担心。
    殷篱一时无话,她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李鸷,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庄秋梧感到高兴。
    身上的手忽然紧了紧,殷篱被迫收回思绪,李鸷的头搭在她肩膀上,忽然道:阿篱,我们也生一个孩子吧。
    殷篱心头巨震,感觉整个人像是淹没在深水之中,呼吸不上来,她睁开眼睛,重重地呼出胸腔中积压的气息。
    李鸷仍是抱紧着她,手在她胸前顺着呼吸,安静的寝殿内,只听见他低沉的说话声。
    从朕的母妃死的那天开始,朕所做的一切选择都是有意义的,都是可以预料的。只有一个人,似乎超出了朕的预期,打破了朕的原则,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长久的沉默,就在李鸷以为殷篱不会回答时,突然听见她说:我只希望不是我。
    李鸷睁开眼,上半身微微抬起看着她:为什么?
    殷篱那一瞬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那个人坐享江山,一切尽在掌握,但有些事情他永远也不会懂。
    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没那么幸运。
    李鸷笑了,伸手动了动她的脸:你怎么知道就不是自己?
    殷篱转过身,抱着他的腰,脸埋在被子里,声音已有些困倦:陛下,我想睡了
    玉照宫灯火通明,诺大的宫殿却异常安静,庄秋梧坐在软榻上,手中拿了一件小衣服,翻来覆去地看着。
    流光换了一盏灯,催促道:娘娘,夜深了,快去床上歇着吧。
    庄秋梧回过神来,朝门口看了一眼,脸上笑意淡去,将一件件小衣服放回去,她起身,流光扶着她的手去里面。
    看到陛下去哪了吗?
    流光一惊。
    本以为皇后娘娘不会再问,没想到还是问出口了。
    流光低了低头:听小荣子说,是去锁晴楼了。
    庄秋梧手心一紧,淡淡笑了笑:柔妃身子如何?
    听锁晴楼的梅意说,这几日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嗯,明日再送去一些补品,带我的话过去,让她注意身体。
    是。
    流光服侍皇后躺下,将青帐放下来,脸上的笑渐渐褪去,她从小贴身服侍皇后,对皇后太了解了,知道一直以来她都在强颜欢笑,明明心里介意,也还是要装作宽容大度的样子对宫妃一视同仁,因为这是她的责任。
    流光眼睛一湿,吹了灯烛,转身退了出去。
    青帐中,庄秋梧抚上小腹,轻轻闭上眼,唇边漾开笑意,眼泪却从眼角落下。
    因为皇后有孕,三月春猎便不能随行,殷篱问过李鸷一句,结果李鸷干脆让殷篱决定此次出宫都谁随侍。
    殷篱没做过这种事,还是去了玉照宫同庄秋梧商议,这日她刚从玉照宫回来,梅意就急匆匆地迎出去,面色焦急。
    怎么了?
    梅意道:是钟粹宫来人过来,说竹心冲撞了婉妃,那边不放人,娘娘您看
    --

章节目录

与她罪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越十方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越十方并收藏与她罪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