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忱掏出软筋散,往他的伤口上倒去。
    不多时,软筋散的药效起来了,像无数只小蚂蚁咬着他的伤口,又疼又痒,梁怀惔身上的气力就全都被卸了,瘫软倒在地,连伸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咬牙忍受嘶心噬骨的疼。
    傅忱从他的脸上跨过,傅忱靴底的血滴到梁怀惔的脸上。
    梁怀惔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眼里藏了无数的刀子,恨不得把傅忱射出五无处的血窟窿。
    带他进宫。
    是。暗桩吩咐几人抬着梁怀惔进宫。
    付祈安掉了脚头,跟在傅忱后面,路过时,拍了拍暗桩的肩膀。
    我就叫你别慌,你主子这耐性,谁能跟他比。
    暗桩嘴角微抽:您也不遑多让。
    ........
    怀乐连夜跟着她的三姐姐出了城,赶的快马,一路下往南走。
    入了林子,路上颠簸,怀乐的肚子被震得有些疼,她不住的急喘,两只手攀着马车框。
    三、三姐姐,阿乐肚子疼,能不能慢一点。
    梁怀月自然知道马车颠簸,本想着她被驱赶出宫后,堂堂南梁金枝玉叶的公主,竟然还要在民坊给人浆洗衣物。
    平日里,冠绝群芳的美貌吸引了男人的注意,每日出门,周遭的贱.民纷纷说三道四,叫梁怀月不得不涂黑抹面出门。
    而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梁怀乐以及傅忱所赐,要不是因为她们,她何至于此!
    听着梁怀乐痛苦的闷哼,急促的呼吸,有一瞬间,梁怀月巴不得她的孩子流掉,最好她也死了,一尸两命,丢在傅忱面前,叫他疯魔最好自杀。
    她当初真是疯了,竟然寄希望于傅忱,以为助他料理后宫。
    他能够给他体面,最终落得发落的下场,梁怀月一辈子没有受到这样的温吞气。
    如果怀乐不开口,梁怀月还真打算把怀乐颠簸死,反正她的身体也不行,能不能生下来都是个问题。
    做姐姐的,就当是帮她了。
    可是怀乐开口了,梁怀月就不能装聋作哑,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是姐姐疏忽了,忙着赶路,想着快些出城,走得越远,就越安全,忘了妹妹怀着孩子,身子虚弱。
    麻烦三姐姐...
    不碍事。梁怀月探出一个头,吩咐马车夫。
    马车慢一些,赶稳一些。
    马车慢下来,怀乐的屁股没被颠簸得厉害了,底下没有个垫的,怀乐外衫褪了一件,叠好放在小臀底下坐着。
    梁怀月看怀乐的动作,一阵嘲讽冷笑。
    傅忱养了一段日子,瞧把她养得金贵的,这点糙苦都吃不了,底下没个鹅绒软垫都不能坐了?
    瞧她的白葱般细嫩的手指,周身也莹白如玉,衣裳都是好料子,发簪上别着的珠钗也一并给了人,就算不着旁物,乌油油的发鬓也能看出她平日里被人伺候的细致。
    想到当初,她想去怀乐面前耍威风,梁怀月想着,只恐怕这也是傅忱给她精心伺候的吧。
    真是捧心肝的宠爱啊。
    谁能想到,她这位妹妹从前过的日子,吃的住的,连猪狗连宫内最低等的仆奴都不如。
    思及此,梁怀月忽然很想知道,两人之间到底生了什么样的罅隙,让她这位单纯天真,又蠢又笨的妹妹,揣着肚子里的孩子逃走。
    呵,只不过是运气好,傅忱搅弄风云,要是没有梁怀惔带着梁怀乐出来,她这朵只会依附于男人的菟丝花那有大本事,能从宫内逃走。
    也好了,激化梁怀惔和傅忱,让他们斗,正好给怀砚哥哥坐收渔翁之利。
    怀乐低垂着头,她立稳了脚跟,就想要走,刚刚肚子颠簸得难受,三姐姐上马车前都问过了,就算是要赶路,也不会这样快。
    何况已经离开西律有些远了,怀乐从她三姐姐的态度里面隐隐察觉到,三姐姐看向怀乐的肚子时,眼光不善。
    不行,在路上就要摆脱了三姐姐,否则跟着三姐姐歇了脚,要走肯定更难。
    怀乐装出乖的模样,三姐姐,我们要到什么地方才能停啊,阿乐口渴,想喝水。
    梁怀月内心嫌弃:事真多。
    面上却应了怀乐,西律往下的镇庄不少,这次没走多远,就见到了一个村子。
    天色晚了,梁怀月想着扶怀乐下午喝水,顺便她也饿了,找些吃的。
    怀乐咬着下唇,手抠抓着马车边沿,三姐姐,阿乐.....
    看她脸色苍白,一脸小废物的样子。
    就知道下不来了,梁怀月心里不爽,这是把她当作仆奴使唤?
    心里不爽,也只能压下,那妹妹在马车上休整,姐姐进村去找些干粮和水。
    正中怀乐下怀,怀乐点点头,她从荷包袋里掏出一把金叶子给梁怀月。
    三姐姐。
    梁怀月笑着接过,背过身瞬间变脸,把她当什么了!打赏跑腿的!
    马车停在村口,三姐姐走远了,怀乐咬了咬唇,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面额很大的银票。
    她把钱递给马车夫,泪眼朦胧,瞧着特别可怜。
    大伯,您是一个心善的,我先前随姐姐去庙里求神,路上遭遇了歹人
    怀乐摸了摸肚子,眼泪滴到手背上。
    --

章节目录

怀乐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宴时陈羡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宴时陈羡并收藏怀乐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