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先是一惊,然后迅速反应了过来,起身说:我现在就去安排信使快马,解之你来写信。
    王斐点头如捣蒜:对,楚姐,我来就是要借千里驹,必须快马把消息送入京城。
    然而,陈问却一抬手,安抚住了激动的二人,他的冷静和笃定连带着让荆楚和王斐也了镇定下来。
    陈问条理清晰地问:王斐,你是何时发现的大军调度,他们是秘密调度还是公开行军?现在到哪里了?当家的,你先去把近三个月这些国家的购粮记录找出来。
    荆楚点头立刻去找。王斐也快速回答说:大军已经进了东峡石谷才被我的人发现的,就是今天的事情,左右不差两个时辰。
    东峡石谷?陈问重复了一遍,见王斐再次确认,便继续道:走东峡石谷既不隐蔽也不是到达凉州的捷径,若是他们要攻打凉州,走这条路不是平白给凉州守军更多准备的时间么?
    是啊。王斐也一脸不解:可是他们这么多人,总不是出来郊游的啊。而且他们脚程极快,全是骑兵。
    全是骑兵?陈问皱眉思索片刻突然抬头,声音陡然一紧:他们要绕开凉州,直逼京城!
    王斐登时就跳了起来:什么?!不不不,不可能,就十几万人,攻不下京城吧?
    对,十几万人攻不下京城,那他们为什么敢动?蕞尔小国,畏威而不怀德,谁给的他们依仗?
    就在这个时候,荆楚拿着一本账册匆匆回来,一脸的内疚着急:有问题,果然有问题,这半年这些国家卖粮的数量,大约增加了两成。这乍一看是不多,我之前也只当是他们人口增加了,今天对照着其他布匹之类的数目一看不是这么回事,我真是疏忽大意了。这两成粮食如果积累起来,可以供三十万人吃一个月。
    三十万?!王斐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的,也就是说,要进犯大梁的军队,远不止他查到的这十余万人。
    荆楚点点头:对,而且他们两天前又下了一大笔粮食的单,说是,说是要运到北边交货。
    陈问这下明白了,他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沉声说:北边?北边啊,这就对了。他们的依仗,只可能是上庸。柔然月氏,只是帮凶,他们会跟上庸在我们的京城会师,实现合围。
    王斐和荆楚同时沉默了。
    现在送信是来不及了。陈问声音低哑:等我们的信使到了,上庸的军队早就到了。阿楚,先断了这最后一笔粮食的单子吧,如今送给他们的每一颗粮食,喂饱的都是大梁的敌人。
    可是即便咱们不接,凉州还有其他粮商。荆楚忧虑道。
    摆宴,咱们做东,宴请凉州的大小商户。请大家,同心协力、共御外敌。
    商人重利荆楚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陈问默默握紧了荆楚的手,声音低缓而坚定:这是家国危亡的时候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即便千金散尽再搭上咱们的七尺之躯,这件事,也得做成。
    京城这些时日风平浪静,天朗气清,除了入夏后有些燥热再没什么不好了。
    可是坐在乾元殿里的齐琛却感觉非常不好。
    他的四周摞着一堆堆半人高的折子和书卷,都是曾经经庞沅之手处理的政务,数量之多几乎要把齐琛给埋起来了。
    这些事务必须一条条查验,以防庞沅在其中埋下祸根。
    齐琛看得是头晕眼花,一抬头就见萧尧在旁边悠哉地抱着半个西瓜挖着吃,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道:将军好兴致啊。
    萧尧抱着西瓜转过身疑惑地问:当皇帝这么辛苦么?
    慎言!齐琛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萧尧也没恼,只又往齐琛那边坐了坐。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俱是欲言又止。
    齐琛转头又去拿奏章,眼神乱飞旁敲侧击地问:怎么就你这么清闲?
    这话其实是想说:为什么独独阿离忙的几天都见不到人呢?
    萧尧也不傻,自然听懂了,耸耸肩大度的分享了萧慕离的消息:今天云燕公主去皇陵祭拜母亲了,这事我不好陪同,阿离去了。
    说到云燕公主安平,齐琛自然也明白萧尧话里话外的用意,这是在拐歪抹角地打听安平的情况。于和亲一事,齐琛的确有愧于安平,和所有关心安平的人。
    萧慕离曾经问过他:舍一人而安天下,就能那么理直气壮吗?
    这让齐琛哑口无言。
    齐琛又把自己埋入了纸堆,同时告诉萧尧:我把项椋派去了上庸,接手潜伏在上庸的谍网。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照看安平。
    萧尧却没有因此而放心,反而皱了皱眉问:他可信吗?
    齐琛嗯了一声:这是他这辈子唯一再世为人的机会了。其实,从邯郸王叔将他安插到进宫献艺的伶人队伍那天起,他这辈子,就没有第二条路了。
    萧尧这下没有立场再开口了,见齐琛又开始看奏章,他在这里也无趣,抱着自己的西瓜就准备走人。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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