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滚滚,众人都被呛得咳嗽。齐鸢鸢虽习过屏息之术,也难免跟着小咳了两声。用手驱散了些许浓烟,方看清楚床上的情形。
    男子与女子卷在一处,肉糜光洁。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难免觉着不堪。忙用手挡住了眼睛。却听得一旁福安呼出声来。
    诶呦,二爷,三姑娘。你们这是
    听得三姑娘的名讳,齐鸢鸢方反应过来。不就是上回害的兄长有理说不清那位宋三姑娘。再看向床上的二人。三姑娘躲着男子身后不愿见人,而那男子,便是大驸马陆北乔了。
    你们齐鸢鸢一时也呆了。
    一旁陆茹若也遮住了眼睛,只对那边的人道,二哥哥快带着人出去再说罢。
    齐鸢鸢将手里的被褥扔去了床上,又见外头已涌进来好些家仆,而火势也被扑灭了些。她方拉着陆茹若小跑出了屋子。
    这也太难听的话齐鸢鸢实在说不出口。那三姑娘本就不是什么好的,怎么就跟公主的夫婿滚到一起去了。
    陆茹若也道,二哥哥素来知道礼数,怎么会这样?
    陆茹若虽知道兄长要纳妾之事,可这会儿也还未行过大礼。方又当着两家下人都在救火。她自想起父亲极为重视门楣家风,这事儿若是传去父亲耳朵里,恐是不得太平了。
    二人还余惊未平,便见陆北乔只一身寝衣,用被褥裹着三姑娘踉踉跄跄从屋里出来。前头福安还护着人,二爷可要用些茶水压压惊?
    先将三姑娘安置好再说。
    陆北乔自念及方才帐中香软,靡靡悱恻,再是不堪,萱儿如今也是他的人了。只是话落之间,却听得脚步声匆匆从外回来。
    宋氏方在外头听得消息,脚下便有些发软了。这会儿赶来火场门前,便见火已被扑灭,方放心几许。又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侄女儿和儿子,本是欣喜,还在心中大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萱儿,北乔,你们都没事儿便好。
    可再看到二人发髻凌乱,儿子衣衫单薄,而萱儿被被褥裹着,白皙的脖颈还露在外头,上头隐隐泛着几道红印。宋氏方猜到发生了什么。
    怎、怎么回事儿?怎会着火的?你们可是在一处?
    陆北乔一时未答,却在人群中寻见了玉昀。
    那双眸光中颤抖着,一时有些怔在原地。他方才再打量了一番自己身上,虽是随手捉来的一件寝衣,可并不是自己的,此下也因那寝衣破了,又是太小,衣不蔽体。他眼前飘过方在帐中,撕破萱儿身上这身衣服的情形。
    公主他这才放开手中萱儿,要过去解释。你听我说
    二爷不必过来了。玉昀只是淡淡,脚下却不自觉往后躲着。若非要寻些词语来描述心中的感觉,那便只有恶心二字。
    年少轻狂之时,春风明媚,秋月无边。在皇子鉴时的四季年华,因为有陆北乔,什么都是美好的。她盼着与他一道儿上课,盼着春秋两季的出游,盼着辩经会因要与他辩论能说上好些话。盼着后来,能嫁给他。
    即便他素来冷淡,却也磨灭不去那些发光的时光。未来可期,自然美好。
    可如今,那些又算是什么呢?
    这般北风刺骨的天,三姑娘被卷在被褥里,光洁的脚下踩着积雪,已被冻得发紫了,面上却依旧挂着两朵红晕。杏眼垂着,楚楚可怜,盈盈道了声,求公主姐姐恕罪。
    她还需要恕什么罪?
    她此时,是什么也不想管了。
    老侯爷用手中拐杖重重锤了两下地面,又将玉昀往身后挡了挡。方问向一旁宋氏,你们陆家,真是待人不薄啊!
    宋氏这会儿早已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原本就是要相许的两人,若这事儿是在陆府后院里,许是欺瞒欺瞒,待将侄女儿娶进门来,便也算了。可如今是当着侯府上下都在,那便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事儿了。
    且不说三姑娘还未出阁,即便是庶女,那也是宋府上的姑娘,宋府上若被这事儿牵连起来,那二姑娘定选三皇妃的事儿,许也会受了影响。
    原本驸马纳妾,便有些说不过去。难得公主大度,这会儿还未行礼数便与人勾连。老侯爷早前又是太上皇跟前儿的人,这般到底是将脸面都丢尽了。
    老侯爷息怒。公主息怒。他们二人有错,我、我定会重罚的。
    老侯爷冷道,罚什么?怎么罚?陆府如今是硬气了,欺负到皇家头上来了。
    宋氏连连低头对老侯爷拜了拜,我们怎敢?是北乔不懂事,姑娘也不懂事。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又对不住公主。可事儿已出了,要罚什么,陆府上绝不会手软。可如今也得请侯爷顾全大局呐。
    宋氏知道事情躲不过去,便想先稳住老侯爷。这事儿若传去京城,陆府清名扫地,家主陆时行也得惹得一身骚气。
    哼。老侯爷冷冷一笑,他才不管宋氏那般嘴脸。什么是大局?皇家便是大局。你们若不给公主一个说法,老臣便让京都城里都来看看。陆时行教了个什么样的好儿子。
    宋氏连连低头道,还,还得请老侯爷手下留情又看向一旁玉昀,还请公主,也劝劝老侯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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