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这是个机会。
    他面上故作不显,只恭恭敬敬道:那梅姐,您有什么想法吗?
    要是梅梅此刻揭开了面具,谢无苔一定会发现她面上通红。她觉得大娘子那么信任她,她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她心里好慌,她怕愧对大娘子的信任。但是小女孩儿别扭着又认真着,让她不好意思将这些话说出口。于是她铿锵有力的回怼道:我说了,咱们寨子不养闲人,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无苔看透小女孩的小心思,心内强忍着高兴,顺势问道:那没有用处的人留在寨子里也废粮食,放他们回家吗?
    自然!梅梅大声道:让他们走,留着他们不要吃饭啊!大娘子说了咱们寨子的粮食只够吃一个多月。让他们走!
    惊喜来的太突然以至于谢无苔真的忍不住都笑了。
    只见他振了振衣袖,朗声道:都听到了吧?咱们大当家开了恩典,想留下的觉得自己还有点用处的就留下干活,想走的现在就走,只管走。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他们了。
    走吧,都走吧,快些与你们的家人团聚去吧。
    底下的人一时都没了动静,他们怕,怕像曾经发生过的那样,土匪玩笑一般的说谁要是想家了可以离开,有人信以为真,颤抖着走了出来。可还没走出十步,土匪的刀就像切西瓜一样的斩断了他半边身子。
    底下无一丝响动,空气一度凝滞。
    三当家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心里也不确定女暴君是不是真的会放过他们。毕竟她杀人真的跟切菜一样容易。
    但是,这样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啊,千盼万盼,万一梦想成真呢?万一真的重获自由了呢?
    与家人相聚的期盼难道不值得冒险一试吗?
    李富贵一直跪在人群外围,今天之前他也听说了寨子里有了新老大和新的二当家。
    他一直不敢抬头看,刚刚听到声音,匆匆一瞥。
    孩子?
    他不相信!
    能迅速占领黑虎寨的怎么可能是孩子?
    那就是侏儒了。
    一个能力非凡的侏儒。
    谢无苔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真的不走吗?没有了刚开始的兴奋,再次开口他也带了些犹豫。他实是个心思重的人,惊喜过后,总是怀疑后面跟着更大的陷阱。
    李富贵咬了咬牙。死都不怕了,他还怕什么?
    如果这次还是走不掉,他也不想再等下去了,他活够了。
    他膝行出来,颤抖道:小,小的想回家。
    没有处理过尴尬局面的梅大当家闻言一喜,她方才一直在自我怀疑,是不是大娘子不在她就镇不住场子了?竟然都没人搭理她。
    因此,当有人给了回应后,梅梅大喜,一扬胳膊:快快快!三当家,让他走!
    李富贵不知该喜还是悲,他想不了那么多,也管不了那么多,脑子一片空白,拔腿就跑。
    等等!梅梅忽然喊道。
    李富贵肝胆俱裂。
    谢无苔猛得看向她。
    梅梅大概是脸上痒,伸手从面具下挠了挠,片刻后,才指着李富贵说:他脚上还有铁镣,给他解开啊。
    谢无苔方才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堵在胸口憋死过去。
    梅梅:还有那个我家大娘子说了如果谁要走不拦着,但走了后就别想着再回来啦!也千万别带官差或者其他什么人来打击报复,不然毁坏了寨子,我家大娘子会生气的。
    谢无苔做土匪做惯了,按照自己的思维模式秒懂。
    有了李富贵带头,那些肉票是最活跃的,争着抢着要回家。然后是一些还有家的劳工。至于家里早没了人,或者被掳来太久已习惯了当猪做狗日子的人反而茫然了,看着别人喜极而泣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悲凉,面无表情的麻木着,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样的人不多,其中一个自出现就一直躺在地上跟个鼻涕虫似的老者,三当家知道他,据说年轻的时候是一名进京赶考的秀才,被豹子头的爹掳了来,关了快一辈子了。人们不知他的名姓,嘲笑般的喜欢管他叫秀才,从小秀才一直到老秀才,等着盼着,人就老了。
    至于豹子头的女人和孩子,都是强抢来的良家女子,有要带着孩子回去的,也有狠下心不要孩子自己回去,还有自知回家无望,失落又凄凉的看着那些还能回家的人,默默流泪。
    这些人曾在一起朝夕相伴过,曾互相依偎取暖过,分别时却给不了他们太多的时间感慨道别。三当家生怕女暴君反悔,按照规矩,让人准备了黑布条亲自送了他们出山。
    同李富贵道别的时候,三当家什么也没说,偷偷塞了一锭银子到他手里。
    路途遥远,只愿有人能一家团圆,好好活着。
    替他好好的活着。
    李富贵忍住了泪,回头看一眼,泪眼朦胧中,忽听押送的土匪小声议论起来,看!大当家和二当家来了!
    李富贵模糊了双眼,只看到远处山头,那个侏儒大当家身披猩红披风,身侧站着一头同样身披猩红披风的狗?
    狼!
    原来二当家是一头狼啊!难怪每次听土匪们提及都一脸讳莫如深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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