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你等会,我去找祖母。
    **
    叶善被画屏叫去和主人家一起用膳,进门的时候,看顾诚正挨在祖母身边说俏皮话,祖母拍他。叶善的目光不由自主在二人间停了停。
    目光过于直接,在场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反而是顾诚因为前生的缘故,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他起身,说:奶奶,我先出去了。
    顾世子恪守规矩,家里来了女眷,不方便一起用膳,遂起身,朝外走去。
    他一让开,叶善就坐了过去。
    理所当然的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顾世子脚步一顿。
    叶善:奶奶。
    顾老太太慢了一拍,讪笑。
    侯夫人陪坐在侧,嗖忽一眼看定儿子。
    顾诚举起两只手,手心朝着他娘,表情无奈又无语,没什么好解释的,倒退着走了。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思,都有些消化不.良了。
    席间老太太问:丫头你家里几口人?
    叶善:奶奶,我叫善善。我孤身一人。
    老太太心里琢磨,难道是被夫家休弃了?看上去挺乖的女孩子,又这么好看,为什么呢?
    还是说从夫家跑出来了?
    周围人多,老太太没好多问。
    过了半晌,侯夫人忽然来了句:叶姑娘,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家顾诚的?
    老太太瞥了侯夫人一眼,多少年了,还是改不了沉不住气的毛病。
    能什么时候?在江安那会呗,小诚英雄救美了一次,全程也没耽搁片刻,转身他就走了。
    叶善又将目光转向老太太,似乎在询问她要不要说。
    侯夫人心思重一些,一瞧这样,就断定婆婆有事瞒着她,忍不住冲她抱怨:娘。
    老太太叹口气:丫头,你说。
    叶善:三年前。
    这下不仅侯夫人呛着口水了,连老太太都惊着了。电光火石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桌底下暗暗踩了侯夫人一脚,打马虎眼道:哦,我想起来了,难怪我觉得叶姑娘瞧着面善呢,原来是三年前我们去庙里上香的时候见过。
    叶善:不是
    侯夫人赶紧道:哦,对对对!原来是你啊。侯夫人顿时对她热情了起来,又给她夹菜夹肉。
    三年前顾诚忽然离府,留了护卫假冒他,这事只非常亲近的人知道,不能肆意说出来,否则又要惹来麻烦。
    饭毕,老太太原想留下她将之前未尽的话说清楚,叶善却突然起身要走。
    她说:奶奶,你最近可有什么烦心事?
    这话问的,就像是来故意挑事似的。
    空气又凝滞了数秒。
    老太太不显,仍笑眯眯的答了:无事,无事。最近老身身体好着呢。
    叶善:奶奶,我观你眼圈黑重,神色疲惫,是夜里多梦易醒吗?你要好好保证身体,长命百岁。
    老太太梗住了,确定不是对家派来搞她的?
    顾家人都有些气,想拿住她问话。
    叶善却让开一步,学着府里人请安的的姿态福了福身:奶奶,天不早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说走就走。
    银烛、画屏姐俩追上她,按照世子之前的吩咐,给她封了一百两纹银。
    银烛心善,说不来狠话,虽然她不悦叶善刚才的表现,明明之前和他们说话都挺好,怎么到老太太那,就跟故意给人难堪一样。还特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和世子三年前就认识了,明明之前她们怎么问,她都不说的。
    果然有心机。
    给!
    叶善接过,沉甸甸的,入手就知道是银子。
    画屏见给她就拿着,半点推辞不好意思都没,心里既觉得对方是痛快人又不免鄙视,道:你知道这银子是什么意思吧?心里明白就好。
    叶善:什么意思?
    画屏绝倒,她心直口快,压不住脾气,急道:就是让你不要缠着我们世子的意思?
    叶善眨了眨眼:我没有缠着他。
    画屏气死了,还要再说。她姐拉了她一把。
    门外阴影处跑来一个小丫头,大娘子,你出来啦!
    银烛、画屏同时一怔,大娘子?只有成了亲的才会被叫做大娘子。
    不是,你都成亲了还梳个少女的发饰是想干吗?真不是对我们少爷图谋不轨?
    叶善将手里的银子扔给梅梅,梅梅接住,整个人一沉,欢欢喜喜的笑了。二人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姐俩又在门口站了好久,心里同时认定了一件事。
    打秋风都出新花样了!
    这世上真什么人都有,为了银钱连名节都不要了。
    不过,一百两呢!
    不亏!
    可是他们顾府自上次赈灾,家底都掏空了,要不是顾侯让人加急从青宣送来了银子,府里连吃饭的钱都快没啦。
    说到这二人又想骂那个黄粮商。
    黄粮商一定是和曹老贼合起伙来整他们顾家的,逼着老太太把城内城外的铺子庄子还有压箱底的首饰财物都抵给了他们换了一些粮食。过不多时,又开始大肆放粮。
    名啊利啊都赚了,百姓到哪儿都高呼清风山庄的好,又有几人曾记得他们顾家为了灾情殚精竭虑,连家底都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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