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善两手拢进袖子里:我叫叶善,你可以叫我善善。
    曹三娘子尴尬了一瞬,也不生气。请人入内。
    花庭内夫人们正在说话,似乎谁都没将新来的人放在眼里,又互相使眼色偷瞄,嘴角露出古怪的笑。
    叶善入座好一会过去。忽然有夫人说:咦?刚才有谁来了吗?怎么也没见她自我介绍一下啊?难道在场这么多夫人就没谁值得她上前请安?
    在场都是权贵夫人,身份最高的当属曹三娘子的婆婆,此人深受皇恩,封了二品诰命。曹夫人的丈夫便是那位户部尚书。
    按理,客人来了主人家,到主人跟前见礼,理所应当。
    有人这般指出来了,曹夫人不高兴,先瞪了儿媳一眼,因为人是她引来的。曹三娘子心里咯噔一下,她刚才过来,见所有夫人都围在一起说话,不想搭理刘娘子的样子,也就没带着刘娘子自找没趣,而是寻了个角落坐下了。讲真,打心底,她挺同情刘娘子的,就跟她怜惜自己一样。
    通常,话说到这份上了,刘娘子但凡不是个傻的也该起身见礼了,偏她没事人一样,吃茶吃糕点,还顺手拿起一碟酥饼给身后的小丫鬟。小丫鬟也不客气,抓了一把,吃得腮帮子鼓起。
    果然是乡下来的!
    人有时候真是奇怪,一面看不起,一面又想让对方出更大的丑。
    有人就故意搭话了:刘大娘子,没吃过这样精致的糕点吧?你们在云州那等穷乡僻壤都吃些什么啊?
    叶善就跟没听见似的。
    刘大娘子?
    曹三娘子眼看着问话的夫人要发怒,忙出声道:叶善,陈大娘子问你话呢,陈大人是通政司右通政。
    叶善:精致有余,口感欠佳。
    有人轻笑出声,又急忙收住,曹夫人脸色很难看,说:哦?这么说来,刘娘子的手艺肯定绝佳,为了挽回丈夫的心,看来平时下了不少苦工夫吧?
    梅梅插话:我家大娘子从不做饭,三餐都是我和祖母准备。
    曹夫人不爽,她身后的丫鬟立刻道:你又是谁?我家夫人问你家大娘子话,几时轮到你个小丫头插话?
    梅梅一抹嘴上糕点碎屑:你没看到我家大娘子正喝茶吗?哪有功夫回话!我正闲着,问我不是一样?哦,你问我是谁?刘世仁,我亲爹。最后一句充满嫌弃。
    众夫人一面咂舌一个小小丫头竟然敢顶撞曹夫人,又因后一句慢了好几拍反应过来,惊诧不已。
    且不论大庭广众之下直呼亲爹名讳忤逆不孝,竟然还用这种嫌弃的语气。
    等等,你说你家三餐都是女儿和婆婆做?做媳妇的两手一合,边上看热闹?
    谁家这样的?!
    众夫人一时面上精彩纷呈。难以置信者众,已当了婆婆的露出鄙夷愤恨的神色,乡下人果真是乡下人,一点规矩都没,带坏了临安城的风气!做儿媳的则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又小心翼翼的藏着。真的假的?
    曹六小姐盯着梅梅看了片刻,忽然道:你说你是刘小姐?有何凭据?
    离的远,梅梅只看到满脑袋闪瞎人眼:你又是谁?
    曹六小姐骄傲又自信:我祖父乃当朝内阁首辅。我父亲乃户部尚书。
    梅梅嗤一声:你说你是你就是?有何凭据?
    空气一窒。
    谁都知道,曹六小姐性子跋扈,连贵妃都拿她没办法,谁又能奈她何。
    曹六果然炸毛,当场一拍桌子起身,大胆!哪里来的乡野臭丫头胆敢污蔑朝廷命官女眷!来人,给我掌嘴。
    曹三娘子一听,慌忙两手一拢,抱住小姑子的胳膊相劝,才喊了句六妹妹,被她一把掀开,曹三娘子没坐住,歪倒在地。
    曹夫人转头看去,不骂闺女反骂儿媳:坐没坐相,不成体统!
    有五大三粗的婆子已到了梅梅跟前,张牙舞爪的就要动手。被叶善一脚踹上膝盖,当场行了个跪拜大礼。
    婆子骨裂一般疼得起不了身。
    在场很多人只顾着看曹家姑嫂热闹去了,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这边发生了什么。只见到曹家的仆从上来就跪。
    这一骂一跪,主人与仆人的态度截然相反,滑稽的不得了。
    曹六丢了大脸,王妈妈,你干什么?
    王妈妈疼得龇牙咧嘴,一时起不了身,有苦难言。
    梅梅叉腰出来,学着曹六的样子,指着她:大胆,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殴打朝廷命官之女!你该当何罪!
    刘家背后是清风山庄,是曹阁老蓄意拉拢的势力。
    曹夫人本意是想看乡下来的小妇人丑态,顺带提点打压一番好攥在手里拿捏,并不为惹事,搞僵二者关系。若不然丈夫公公那不好交代。
    传言刘大人确实有一女,也是这般年岁。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刘娘子刘小姐竟这般不讲究,看别人家小姐打扮的花枝招展,她家小姐跟个假小子一样。
    正不知该如何收场。忽然一道古怪的笑声响起,一人自卢安伯夫人身后站起,我还当我看错了呢,原来真是你这个小哑巴。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前任云州知府孟大人独女孟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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