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低头看向叶善的发顶,心内发笑,越来越接地气了啊,好事!
    果然是前段时间他的唠叨起作用了?他心里的推测得到了证实,叶善潜移默化中会受身边人的影响。跟好人学好人,跟坏人学咬人。
    因为出现了新的变故,几人没立刻动身,到了晚上,顾侯回来,果然北地王将军来了信。
    这封信是明明白白的兴师问罪,对临安之变,心存质疑。他要求顾侯十日之内必须到达北地当面给他个交代,否则后果自负。
    顾侯松了口气,反而笑了,说:青宣六郡在我的管辖范围,通往梁国的云州有清风山庄坐镇,我也早就拜托了谢当家代为搜查消息。其他地方,各有麻烦。先前我就猜曹老二会不会逃亡北地投靠王朝阳,撺掇他谋反。毕竟也只有王仁义会毫无私心的忠君爱国。他老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跟我不对付。挑拨他来对付我,顺理成章。夫人,厨房有酱肘蹄子没?给我来十个。好多天没好好吃饭了,这下可以放心了。
    王仁义是顾侯给王朝阳取的外号。
    顾诚疑惑:爹,你不是对王将军一直颇有微词,怎么现在反而不担心了。
    顾侯:你不知道,他这个人有毛病!凡是跟他亲近的,都会被他当成自己人,可以被牺牲。反而是跟他不相干的,他越是要帮助。甚至可以为了陌生人牺牲家里人。他这个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非要形容那就一个字,贱!
    谢无苔既然已经当着顾诚的面承认了身份,此刻也没有藏着掖着了,附和道:侯爷,您说的对,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对他最中肯的评价了。来,我敬您一杯!
    哟,难得能遇上一个不说王仁义好的人了!顾侯举杯,有一说一道:我这么说他是因为我爹乱给我认亲,面上当了他一阵子侄儿。谁知他就真当我是侄儿,坑了我一把。后来我就知道这老小子啥德性了!不过他对亲近的人狠,对自己更狠,治下北地百姓安居乐业。从父母官角度来说,他合格,也值得褒奖。就是吧,当他老婆孩子亏心。
    这人那么喜欢当圣人,当初就不该娶妻生子!祸害了别人还装成受害人的样子,简直恶心到家了!
    不过,求仁得仁吧,也该是他的报应!都快七十的人了,膝下也无一儿半女,鳏寡孤独。说到最后顾侯不由自主叹了口气,也不知他到底是在幸灾乐祸,还是在为他感到不值。
    哪知一抬头,谢无苔竟红了眼眶,落了泪。
    顾诚原本还想着让谢无苔自己说,没插话,见此情形,忙低声道:爹,谢当家就是王朝阳将军侥幸活下来的儿子。
    顾侯愣了好大会。
    谢无苔已擦泪,叫了他一声:顾大哥,你还记得我吗?小卫国。
    顾侯呀一声,窘迫道:竟是你!不是你怎么改名了?哦,老嫂子本家姓谢。唉
    **
    叶善出来,顾诚悄悄跟了上去。
    顾诚说:我就同你说了,不要太担心,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叶善:为什么你考虑事情总往好的方面想?万一呢,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顾诚沉默了下,说:人生在世总有很多个万一,就像我现在跟你说话,谁也不知道明天我会不会遭受什么意外。可是我们要因为这个万一,今天我们就不吃饭不说话不许开心了吗?答案是不会。因为万一,我们就要放弃当下的快乐,只会在灾难来临时留下遗憾。
    叶善歪了歪头。
    顾诚笑了,正回她的头:你不解很正常,我刚才的话偏题了。关于奶奶失踪这事,我们所有人都很担心,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干的事,而不是整日以泪洗面。惶惶不可终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非要把悲伤挂在脸上,张口闭口说我很担心。这样不仅无用,而且会让生活一团糟。要是因为担心,再病倒一两个,心急办错事一两个,那就是忙中添乱,雪上加霜。
    叶善:我懂了。她承认之前的急切也有装的意思,只是很多人在遭遇这样的事后,似乎都是这样的反应,她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学得还有些不伦不类。
    她着急奶奶的安危吗?
    她不想奶奶死。
    至于其他的,想不到了。
    顾诚现在的心情是放松的,望着她笑,像悲伤哭泣这样的事交给娘就好了。她擅长这个,哭多不伤身。
    臭小子!说谁坏话呢!顾侯一声吼。
    顾诚嚯得站起身,叶善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站起来。
    顾侯将这二人一望,训斥儿子的话就咽到肚子里去了。
    顾侯都转过身了,又迟疑的住了脚,朝儿子招手。顾诚见父亲面色沉重,不由心脏一提,大步过去,压低声音:爹,出什么事了?
    顾侯一直手搭上顾诚的脖子。顾诚一瞬间还有些不习惯。多少年了,父子俩也没这么亲密过啊。
    顾侯:我没什么事,我就担心你,你没干什么事吧?
    顾诚满心正事:我今天去了曹宅,怎么了?
    顾侯:谁问你这个了!就,你和你媳妇,你俩没犯错吧?
    顾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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