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这几日的确是在抽调人手前往朔北,陈循看得出,这秦府公子只身到兵部,愣头愣脑地说要从军,定是他个人所为,秦相爷应当不知情,而他们也不敢轻易接收这位秦相爷的宝贝儿子。
    秦相眉头微皱,看向秦洺,
    你怎么有这个想法?
    秦洺抬头,直视秦相,朗声开口:
    我听闻朔北大军正在征兵,男儿当保家卫国,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秦文正看着秦洺,沉默了片刻。
    他已得知北境遇袭之事,但朔北大军并未大张旗鼓地征兵,只是在调派人手,秦洺的消息来源,应该是那几名同他平日里走得近的公子哥。
    但秦洺这究竟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又还是
    此时宋眉神色焦灼地快步进来,她直奔向秦洺,刚准备开口,秦文正先一步出声。
    好。
    秦洺眸中一暗,此刻他是应该为父亲的同意而高兴,又还是该感到悲哀?
    他更加确信,也许他之前的猜测,就是事实。
    父亲之前费尽周折地将他送进国子监,一心想让他从仕。
    如若自己的身世不是有问题,父亲又怎会答应得那么爽快。
    宋眉并没有听见前文,她不知道秦文正这声好是在说什么,但她心中还是感到有些不安。
    兵部侍郎陈循道:
    秦公子需到兵部进行考核,若没问题,还有几日就会出发去朔北大营,请秦公子尽快做好准备。
    陈循突然又想到贺府大公子贺霄是秦相的女婿,而贺霄的情况应该还没几人知道,就连秦相也应该还没得到消息。
    他张了张口,但还是将话忍了回去,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不该由他这么一个外人来转告。
    陈循起身告辞,管家张全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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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循离开后,宋眉上前到秦洺面前,两手抓住秦洺的臂膀,焦急地问道:
    洺儿你要从军?
    十五岁的秦洺,身量已经拔高,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母亲宋眉,神色有些复杂。
    是。秦洺回了一个字,而后对秦相行了一礼。
    我先回去准备。
    秦洺将手臂从宋眉手中抽出,转身大步离开。
    而刚转过身的秦洺,鼻头一酸,眼眶已有些湿意。
    这个他生活了十五年的家,他一刻也不想再多待,也不容他多待。
    洺儿。宋眉急追了几步,但秦洺很快消失在门口。
    宋眉回身,对秦相怨怪道:
    相爷怎么不阻止洺儿,真上了战场要是遇上什么意外怎么办?洺儿可是相爷唯一的儿子
    说到这里,宋眉瞬间止了声,她想到今日被抬入府的那两个女人,难怪秦文正这么沉得住气。
    宋眉眼眶中蓄着泪,质问秦文正:
    相爷新纳了两房侍妾,是要让她们再诞下子嗣?
    秦文正冷眼看着宋眉,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秦洺为何旨意要去参军,你难道心里没数?
    话毕,秦文正起身,越过宋眉,径直离开。
    宋眉僵在原处,此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那日洺儿撞见了秦文正同她对峙的场景,之后洺儿的状态一直不太对劲。
    洺儿,是在怀疑他自己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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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五,上元日。
    皇城,奉天殿赐宴百官及官眷。
    申时,帝后离席,宴席逐渐散去,但今日的庆祝才刚刚开始。
    自正月十四日起,到正月十八日,上京城中取消宵禁,允许放灯,即为灯节。
    而尤以正月十五这日的上元夜,最为盛况空前。
    自黄昏开始,街市之上,满布灯楼、灯树、灯山、以及各式花灯,令人目不暇接。通宵达旦,灯火辉煌。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乐声嘈杂十余里。人们张灯游观,彻夜狂欢。
    秦烟和封湛对灯会毫无兴趣,二人只打算回府做些爱做的事。
    但不乏有爱热闹的看众,宴后,秦溪便拉着秦琳前往了人潮涌动的街市。
    秦家姐妹在西市逛了一会儿,两人进了云福茶社,择了二楼的一间临街雅室歇脚喝口茶。
    二楼的位置视野极佳,从高处俯视灯火通明的街市别有一番味道。
    秦溪单手捧着脸,兴致勃勃,而秦琳只是安静地饮着茶。
    诶?秦溪好像看到什么,突然出声。
    秦琳顺着秦溪的视线往下望去,同一双深邃的眸子相撞。
    是他。
    此刻在人潮拥挤的云福茶社大门外,正抬头看上来的,正是端王府世子封肃北。
    封肃北同秦琳对视一眼,而后抬步进了茶社。
    秦琳收回视线,不动神色地舒了一口气,端起茶盏送至唇边。
    只她自己知道,方才心中瞬间的不平静。
    她从来不敢同那人对视太久,那双专注的黑眸,总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一不留神就会深陷其中。
    叩,叩,叩。雅室的门突然被叩响。
    秦琳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秦溪睁大眼睛看着秦琳。
    不会是他吧
    秦琳没有动作,秦溪却是好奇地起身,几步过去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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