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曲懿懒洋洋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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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完最后一场落水戏的当天下午,曲懿发了高烧。
    跟剧组打好招呼,大壮让司机开车去医院,曲懿不肯,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回家躺一会就行了。
    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另一方面,她抗拒医院的消毒水味道。
    大壮还想说什么,被曲懿一个眼神制止,两个小时后车开回云澜水岸。
    想跟上去照顾她,又一次被拒绝,我有手有脚的,能照顾好自己。
    那行,有什么事懿姐你电话给我。
    实在没什么力气,曲懿白着一张脸,轻轻点了下头。
    刚出电梯,曲懿大脑产生一霎的晕眩,差点没站住。
    声控灯在阒然无声的环境里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昏暗,没来由的恐慌瞬间涌了上来,快要淹没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液,沾湿碎发。
    身后脚步声响起的同时,灯又亮了,楼道明暗交错,隔开泾渭分明的两边。
    曲懿半睁着眼回头,见到的人还是那副一丝不苟的装扮。
    眼睛沉沉的,透着隔岸观火般的疏离。
    目光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一样,由远及近,看得曲懿一阵心虚,不自觉往后挪了一小步,鞋跟嵌进地毯下的一小块凹槽,崴到了脚。
    她下意识抓住他。
    他的腕骨突起明显,像抓住海上漂荡的一截枯木,掌心的触感却不像枯木那般扎手,却也硌手。
    身体还是软绵绵的,但好歹站住了,不至于完全泄露出自己此刻的憔悴。
    她抬起头
    他面上转瞬即逝的错愕,让她升起一种自己是调戏清纯少男的女流氓的感觉。
    说不上羞赧,尴尬还是不可避免,挺直腰后,松开了手。
    温北砚没什么情绪地扫了她一眼,眼帘垂落,停在她手上不到两秒,收回目光的同时,听见她问:你有没有在你车上看到一条流苏耳坠,银色,镶着钻。
    本来就是为了掩饰尴尬后的随口一提,压根没指望他这张金口真能回应自己,曲懿稍作停顿后自顾自补充道:没有就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就丢了。
    也不知道从哪生出的力气,一次性说了这么多字。
    意外听见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磁冷冽,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似乎掺进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异常缓慢的语调,像在喃喃自语,更像在质问。
    曲懿稍愣,就着微弱的灯光,去寻他的脸。
    见他低垂着眉眼,刘海覆盖下的阴影藏住表情,丢了就丢了。
    这人是复读机吗?
    莫名其妙的。
    跟不上他跳脱的思维节奏,曲懿不再同他纠缠,调动全身上下仅存的力气,刚抬起脚,手腕被人精准地攥住。
    他手心的触感比记忆里的更加粗粝,渗着薄汗,不再冷冰冰的。
    曲懿手指猛地一缩,视线落回到他身上。
    男人头发黑而密,清瘦的右耳耳后有一道长达五公分的疤痕,这夺走她全部的注意力。
    腕上的力道在不知不觉中收紧,带着一种想将她骨头捏碎的劲。
    可没给她喊疼的时间,他忽然松开了手。
    作者有话说:
    砚砚疯批病娇属性已暴露5%~
    第4章
    ◎哭什么◎
    曲懿对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家。
    脑门上贴着什么,她抬手摸了摸,像退烧贴。
    失去意识前的一幕涌入脑海,细节记不清楚,只记得在温北砚松开手后,她在原地发了会呆,抬脚一步没迈出去,腿一软,双膝重重敲在地上,再之后眼前漆黑一片。
    曲懿眼睛迅速泛起水雾,不同于晕倒前因疼痛泛起的生理性眼泪,这会是被自己的狼狈气哭的。
    她很少哭,当初在得知苏祈和陆星蔓在一起的消息后,一滴眼泪没掉,父亲曲乔生车祸身亡后很长一段时间,也只敢躲在被窝里安静地哭。
    但这不代表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别人强到哪去。
    估计是生病的原因,本就敏感的神经变得脆弱到不堪一击,眼泪止都止不住。
    客厅灯开了。
    突如其来的光束刺得她眼睛一疼,晕眩感占据大脑,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缓了好一会,才睁开眼。
    冷白灯光还是刺目,映亮湿漉漉的眼眶,眼尾晕开明显的红意。
    有脚步声传来,被羊毛地毯削弱,曲懿眯了眯眼,看清他的样子,单薄的一件白衬衫,半扎不扎地埋进腰带,衬出宽肩窄腰的模特架子。
    最近两次见面他都是西装革履的打扮,不似现在这般随意,身上有浓重的烟酒味,还有一种抓人眼球的懒散劲。
    但他的眼神依旧沉沉的,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哭什么?
    冷静自持的嗓音,像极睡到手后转头就将人抛下的渣男,薄情寡义。
    温北砚又朝她走了几步,两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
    他身形高挺,曲懿感觉自己头顶的灯光都被他覆盖下的影子挡去大半。
    白皙的脸埋进阴影里,不辨情绪,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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