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看他的同时,温北砚也在打量着她。
    乌黑的长发散在腰间,露出的肌肤莹白细腻,抬眼时那一瞬间的神态带着抓人眼球的冷意,像冬夜洋洋洒洒的雪落在针尖上,凝成一层皎洁的白色。
    她今天还喷了香水,薰衣草和青柠花混合的味道冲击着感官。
    温北砚喉结滚动了下,沉郁的声线被压成气音,站直了。
    声音轻到弱化了他话里的威胁性,曲懿听出来了,赌气般落下两个字,不站。
    无端有些口渴,像储存在喉管里的水分因他灼热的目光尽数蒸发,声线被拉扯成细长的烟,轻飘飘的。
    薄薄的两层布料相互摩擦,腰带上的方扣贴着滚烫的肌肤,有什么快要失控了。
    曲懿,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罕见地叫了她的名字。
    绷不住怒意的话腔在耳边嗡嗡作响,曲懿终于反应过来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亲密,没法再近了,可这时候后退又显得她犯了怂。
    真真切切体会到一把进退两难后,曲懿沉默着抿了抿唇,决定给自己找点心血来潮后的合理说辞。
    不干什么,只是想试验一下话音倏然顿住,微敛的神色显露出几分茫然与不安。
    就算没有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单恋,她本质上也是个胆小鬼,不敢直面自己的心,更不敢轻易踏出现有的舒适圈。
    畏畏缩缩又顾虑重重,怕自己对他的感觉只是一时兴起,和情爱无关,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也怕在真正喜欢上他、非他不可后,他对自己压根没那意思,看似关心的态度里不含一丝旖旎成分,说白了就是她的一厢情愿。
    还没迈出第一步,已经提前设想好历经未来九十九步后糟糕的结局,以至于到嘴边的那句我是不是喜欢你,在踟蹰不定的徘徊中被她生生憋了回去,连主语都换了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她问。
    第24章
    ◎你是我的◎
    长达十余秒的愣神, 让温北砚错过了给出最佳回答的时机,惊诧过后,她已经松开手,像根钢丝, 腰杆崩得挺直, 陷入作战模式般的, 神色也从紧张不安转向凛然。
    气氛凝固,安静又沉闷,曲懿咬了下嘴唇,对面沉沉目光中裹挟的侵略感不至于让她不适, 但也无端让她升起一种被人捏住命脉的感觉。
    你别误会。气势已经矮了, 至少不能再露怯,她强装若无其事地拨了拨耳侧的碎发, 尽量将语调拉平, 不显得磕巴。
    刚才问你的话只是我剧本里的一小段台词, 我一时半会找不到别人跟我对戏, 只能先拿你练练了。
    温北砚所有的耐心都用来听她狡辩,不搭腔,等她走回3002室门前,忽然出声,你不是要出门?
    曲懿顿了顿, 声线不太自然,哦,突然又不想出去了。
    温北砚继续明知故问道:你不回剧组?
    回。
    曲懿干巴巴地朝他咧开一个笑,高跟鞋重重踩地, 背影不管怎么看, 都带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电梯门将两边的视线彻底隔绝开, 温北砚才转回身,开了门锁,在沙发上坐了会,思绪还是一片混乱,他给叶淮拨去电话,我不明白。
    掐头去尾地留下四个字,叶淮听得有些懵,不明白什么?
    关于她的一切,他都不明白,明白的只有一个事实。
    从来不是她擅长拿话刺人,又或者太会留下似是而非的举动勾起他的无限遐想。
    而是在他眼里,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都能被解读成千百种各不相同的含义。
    他太在乎她了,在乎到理智的崩塌仿佛只在一念之间,连基本的见招拆招都做不到。
    对于自己在乎的人,他总是开不了口,无法大大方方地表达爱意,也无法轻而易举地说出道歉的话。
    畏手畏脚,就像个缩头乌龟一般,以至于当初对温昭平的那声爸延迟了整整五年,现在又是这样,连坦然地给出一个肯定答案的勇气都没有。
    温北砚转着打火机,许久轻声说:算了,没什么。
    叶淮哦了声,忽然想起正事,你之前让我查的寄给曲懿那包裹,寄件手机号昨天注销,挖不出什么有用线索,我就托人去了寄件的菜鸟驿站调取监控,不能确定监控里的人是不是寄件人本人,只知道他叫陈凡,我把他资料也调出来了,现在发给你,你自己判断。
    温北砚点开免提,将手机放在一边,从茶几底下拿出包裹,纯黑的方形礼品盒,里面不只有大壮描述的四肢残缺的洋娃娃,还有一个同比例的男性假人,西装革履,手上牵着一条绳,另一头的项圈套在洋娃娃头上。
    底下有张纸,字体颜色略深,像是用黑红两种颜料调和成的,笔锋僵硬
    你是我的。
    叶淮问:对了,是曲懿委托你调查这事?
    温北砚沉默。
    叶淮得出了答案,无可奈何地轻笑一声,那你这算什么?以权谋私?
    这重要吗?问题被抛了回去。
    对他来说确实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叶淮噎了噎,一针见血地问:找到这人之后,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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