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年轻人高兴得大概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方航拿着手机在房间里一圈一圈乱转,笑容就没停过,可问出来的问题却相当少,翻来覆去也只是骆枳的身体状况和心情。
    别的都不重要。方航不断重复,没问题,别的什么都没问题,想怎么活怎么活。不想回来就永远不用回来。
    方航咧着嘴乐:等他恢复好了,能认识新朋友了,我们就抢票去邮轮上团建,到时候挨个假装新朋友去重新认识他
    大概不会成功。明禄提醒,你们有过合照,也有视频。
    糟了。方航这才想起来相当重要的一点,抄起电话,快快快,销毁证据。
    电话里哄笑着闹成一团,你推我去删我推你去改,最后又把锅扔到方航脑袋上,谁叫他到哪去都非得拿着个摄像机。
    方航心满意足地把锅全背上,又和那些人利落地三言两语敲定了对记者会后续影响的处理,飞快约了等回去喝酒,挂断电话。
    当然也不至于真去销毁什么证据。
    他们很珍惜那些视频和合照,完全不被记住也没关系即使小骆总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要是能以老朋友的身份去和小骆总打招呼,也能叫人高兴到上天。
    只不过比起这些即使没有也不要紧的细节,他们太想让小骆总能好好的、能重新健康和高兴起来了。
    就连小骆总这个称呼都最好不要,他们就是因为不喜欢叫骆总,才会这么改了口。
    现在那一家人连死亡证明都去办了,白纸黑字,骆枳这个名字代表的一切当然也永远结束,就该重新有个全新的身份。
    方航尽力把这些想法全和明禄说明白,又再三强调这也绝不是干涉的意思。
    怎么做都可以,一切都可以,只要他们的老朋友能舒服和高兴。
    明禄看着他,笑了笑:再等等。
    原本有封信,该带给你们。明禄说,现在用不上了,或许会有机会明禄想起件事,忽然问方航,你的儿子说话学得怎么样了?
    方航愣了不到半秒,立刻反应过来:天天教他说小叔叔,争取让他比叫爸爸先学会。
    明禄点了下头,替明家对这件事心心念念的小少爷带话:到时候要让他喊。
    方航的眼睛锃亮,点头点得毫不犹豫:没问题!
    明禄没有再细说那封信的事,也没有再多说其他的话。
    这些年轻人正由衷为这件事高兴,那封为了以防万一托荀臻转交的信完全用不上,也就不必再特意多提。
    明禄这次陪先生出来,其实已经和明炽约好,让他在家慢慢去探索那些不想失去的过去。
    这种探索和记忆终归是不同的,对失去记忆的人来说,它们就像是一场电影、一个故事、一本书,虽然清楚主人公就是自己,但终归不再有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但明炽还是会去看自己留给自己的信。
    他在信里写了一定要记住淮生的每一个朋友,也提醒自己要去官博看照片和视频,等身体彻底好了,要请他们去邮轮做客。
    那些营销号和黑公关,请交给我们处理。方航又攥了攥拳,定下神低声说,我们会亲手解决这件事。
    方航认真保证:等他想回来散心的时候,一切都会是干干净净的。
    淮生娱乐的人原本也更擅长这些,明禄并不坚持,只是点了下头:好。
    舆论并不像生意,生意在体量足够时,只要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能理顺,但舆论就需要更专业的手段和方法。
    这是骆枳想方设法保护下来的人和地方,现在他们回过头来保护那个年轻人。明家不会打扰他们下决心要去做的事。
    这些天来,淮生娱乐的这些年轻人原本就已经非常拼命、非常有干劲。每个人都铆着一口气,拼命要往上走,要去更高的地方。
    现在这些年轻人依然相当拼命和有干劲,而且像是完全活过来了。
    方航和明禄道别,再三感谢过对方,离开的时候脚步轻快,整个人几乎要飘起来。
    明禄带着方航送来的资料,敲开了明危亭休息室的门。
    明危亭刚结束了一家纸媒的对话,正在看手机上的内容。
    明禄把门合上:先生,怎么样?
    没什么,邮轮旅行的安全性和海上航行的常规风险。
    明危亭回答这种问题用不着特地准备,他放下手机,抬起视线:禄叔。
    明禄知道他要问什么,点了点头:已经叫人去查了,舆论部分有小少爷以前的团队负责,暗礁我们会接手。
    李蔚明只是颗棋子,他这颗棋子因为自己的贪欲去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诽谤诈骗证据确凿,已经付出了该付出的代价。
    但借他这颗棋子不择手段去对付骆枳的人,很多都藏在水下。
    这些人里有同行,有利益竞方,有骆家的对头骆枳没受过家世一点好处,反倒被这家人连累,成了太多人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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