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如杜睿说的那样,修为不高的士兵,就算数量再多,在神魔面前,也是螳臂当车、百无一用。唯有快速挑选那些资质、天赋高的人,加以训练,使之成为真正有实力对抗神魔的人,才有用。
    李简觉得,自己只要多培养出一个这样的人,人界的胜算就会多一分,而齐修身上的担子,就会轻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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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拜师大典开始前,李简首先去了位于暮云峰前山的剑阁。
    青穹拜师之时,师父将剑赠与徒弟,向来是传统。百年前,李简一开始虽然不想收齐修为徒,但是他还是提前来了这剑阁,想挑一把剑送给他,权当做见面礼。
    暮云峰剑阁的规模并不大,但也有许多神兵利器。正对着正门的那面墙上,便悬挂着二十把剑。
    百年前,李简一眼相中承影剑。“蛟分承影,雁落忘归”,只一眼,李简便觉得这剑符合齐修的气质。
    后来,李简没能把其余的剑赠出去。因为齐修耍的小把戏,李简只收了他这么一个徒弟。
    如今,李简推门而入,其余十九把剑犹在,唯不见承影。
    那一瞬间,李简想起了齐修曾说过的许多话。
    “我想成为你的徒弟。而且,我想当你这辈子唯一的徒弟。”
    “如果去当皇帝,就不能和前辈一起修行了。那我就不做皇帝了。我修为高了,一样也可以保护苍生。我变厉害了,自然还可以去教训皇帝。又或许,谁说两条路不能一起走,没准我就做到了。”
    “师父,我喜欢你。”
    “师父,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
    “师父,我来接你回家。你愿意……把帝宫当做你的家吗?”
    而自己呢?自己的回答呢?
    李简想了想,初遇食梦貘的临溪村,自己对他说的是:“齐修啊,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时候,人要学会放弃的。”
    澜却城红粉街的牡丹阁里,自己对他说的是:“阿修,人这一生,从来不能够……任性而为啊。”
    ……
    如今,齐修所做的一切,似乎表明——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他当了帝王,承担起他必须承担的责任。为爱人,李简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丝的失落。但转瞬,李简强迫自己回归到齐修师父的身份。作为师父,对于齐修的选择,李简终究只能说一声——甚感欣慰。
    ——哪怕,阿修他真的放弃了自己。
    对于自己,齐修终于放了手。而自己,现在要收其他人为徒了。
    昔日的誓言历历在目,如今想来,却实在有些讽刺。
    李简闭上眼片刻,才再睁开。他上前,随意取下了其中十把剑,终究往主峰而去,为的是参加拜师大典。
    只不过,李简给自己的脸画了些伤疤,还戴了面具,以遮住了自己的脸,不让那些弟子看到他的模样。他如此,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自己的画像被暴露,青穹暮云峰首座仍是李简的事情瞒不住,对青穹极为不利。
    -
    李简这一回,一共收了七名徒弟。
    大殿之上,李简授予了七把剑出去,七名弟子见他修为奇高,都觉得能拜他为师,是见很幸运的事。
    七名弟子一一跪下,依次为这些剑系上剑穗。
    李简敛眸看着他们,轻叹一口气,总忍不住拿他们与齐修比较,觉得这个不如齐修聪明、那个不如齐修伶俐。
    到底,他说服自己抛却这些念头,带着七名弟子回了暮云峰。
    李简命他们各自收拾好自己的屋子,晚饭前在主殿前集合。
    七名弟子见他不严厉,也不算怕他,高高兴兴地回到自己房间,似乎对暮云峰很是满意。年轻人总是熟得很快的。等晚饭前,李简在主殿前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相谈甚欢了。
    李简上前,走到主殿之前,拂袖道:“曾经,为师收过一名弟子。昔年,为师问过他,为何修仙。然后为师告诉他,为师不求他光耀青穹门楣、不求他闻达于天下,只求他做人做事无愧天地、无愧于心,自在就好。”
    李简顿了顿,再道:“但……今时不同往日。一魔一神合体复活,意图夺取人界。未免生灵涂炭,我们现在修仙练剑,为的就是守护家国、守护苍生、守护天下!你们务必勤加修行,他日入光国大军,护我河山!”
    “弟子愿勤加修行,加入光国大军,护我河山!”七名弟子朝李简跪下,齐声开口道。
    “好了。先去主峰吃饭吧,莫误了时辰,错过饭点,晚上就要饿肚子了。”李简道。
    有一名弟子却开口,用清脆的声音喊道:“师父,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李简听到这声“师父”,一时有些恍然。
    直到这名弟子又唤了一声:“师父?”
    李简回过神来,看向他,依稀记得这名弟子叫叶勇,是这群弟子中最大的,方才另外六名弟子都叫他“大师兄”。
    叶勇便问:“师父,我看到这里是有厨房的,我们以后是在这里吃、还是去主殿呢?”
    李简蹙眉,不由也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从前,这里就他和齐修两个人,齐修又会做饭,两个人自然懒得去主峰,三餐都是在这里解决的。
    李简想了想,终究道:“现在所有时间都要拿来修炼,莫要在做饭这种琐事上浪费时间,主峰斋堂请了厨子,都去那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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