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番话的你才是真正的狡猾吧?库洛洛笑容加深:你丝毫不掩饰地抱着真心来找我,连寻找地狱亲身前来都仅仅依靠着自己的力量,出发之前便立场鲜明地划开和天照之间的关系。甚至是在那位天照都还在犹豫不决,而我的状态处在前所未有的低谷的时候选择来见我,这可是冒着极大风险的雪中送炭啊,毕竟你得到消息的中,我失去的仅是记忆而不是力量。
    不仅仅如此,因为你个人的特殊性,很难得到信任,却在我提起这一层时毫不犹豫地深入这个话题,丝毫不避讳,甚至主动剖析开来。这不仅仅是高明的表忠心的手段,也是无声的威胁,告诫我,你已经想到了最坏的一层,并做好了准备,所以就算是作为棋子,也不可以视作弃子,更不可以拿你们二人之间的联系做文章这样一看来,结果却是和那些千辛万苦的两面派一样,都可以在最后保住自己呢。
    不不,天皇诚惶诚恐,语气愈发诚恳:这并不是威胁,这仅仅是我最恳切的请求罢了。
    再说他收敛起夸张的神色,认真的问道:我的这些话语对您有影响么?
    库洛洛冷淡地瞟了他一眼:完全没有。
    真是绝情呢~天皇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笑容温柔起来:不过这样我也就可以完全放心了呢!
    身为首领,怎么可以被言语所动摇?所有的决断,都应在您的思想中诞生。
    天皇回过头,深深地望着步伐从容离去的库洛洛,为自己另一位犹豫不决的半身感到担忧。今日的见面,不仅没有辨别对方是否真的失忆了,而且还陷入了更深的泥沼。
    言语中的试探都被对方毫无破绽地或推或转圆了过去,没有从中得到丝毫信息,反而让自己更晕了。他伸出食指,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地狱里嘈杂的鬼哭狼嚎逐渐远去,人世间红尘气息扑面而来,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对自己说,我还记得你,记得与你有关的一切
    难道说失忆从始至终都是个谎言,还是说虽然失忆了却已经恢复?不不,若真的从始至终都是在欺骗,那么已经和宇智波泉奈接触过,并且毫不掩饰自己失忆的行为,和面对自己时丝毫没有异样的动作根本就应该反过来,要欺骗自己,对于他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和他忠心耿耿的属下相比,自己这个根本没有忠诚度可言的家伙才应该好好糊弄才对呢~
    天皇感觉自己逍遥了百多年的生锈大脑吱嘎吱嘎地转动起来,他蹲在繁华的街头,无视来往行人好奇的打量,吊着死鱼眼,竭力思考。
    对着许久未见的属下声称自己失忆的淡定上司,却在一转身对着忠诚度上应该打上问号的新属下表露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态度,这样说来,不是宇智波泉奈有问题就应该是他的记忆在逐渐恢复。但是不论哪一个动作,都没有丝毫的遮掩,相信依据宇智波泉奈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力度,现在这一番在地狱门前的对话恐怕已经到了他的手里这么说来,真相反倒可能是他的记忆不知道什么原因恢复了。
    就像时光的洪流从来不曾在其身上留下过痕迹,天皇既没有表露出沧桑,亦或高高在上的姿态,也没有流露出寂寞孤傲,拒绝世界等等的操蛋气质,他就像随处可见的颓废大叔,为了生活而烦恼着猛揪头发,脸色发苦。
    这些猜想都无所谓,但最为可怕的是,若是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自己现在得出的结论正是对方的目的,那才真正是被玩弄于股掌之上,毕竟这结论得来的并不困难。
    拂开自己所思考的一切,无所谓真假,无所谓目的,这位自己所选的君主,正毫不在意地对整个世界说:我的记忆正在恢复,要动手赶快!
    天皇揪下一撮头发,忧伤地看着它们随风逝去。
    一双木屐停在跟前,天皇抬起头来,入眼的是一张风流邪肆的脸。
    奴良鲤伴表情戏谑,他身着华丽的和服,敞开的衣襟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他孤身一人停立在繁华的街市,手持细长的烟杆,略略弯下腰,朝着表情茫然的天皇吐出一口气。
    烟气扑面而来,天皇淡定地挥手拍散,恶作剧并不成功的奴良鲤伴毫不介意,他笑容十分灿烂: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呢,人之君!
    啊,我也没想到会在白天遇见您。天皇站起身来,表情威严,一瞬间就像变了一个人,气势节节拔高,直到与对面来者持平:好久不见,妖之主!
    第69章 诅咒
    库洛洛蹲在三途河边,他黑色的衣摆浸湿在浑浊的水中,河水中叫嚣着妄图拉下每一个灵魂的死灵们尖叫着躲避到了深深的河底,就像浓硫酸泼上了皮肤,之前妄图扑上来撕扯的死灵,都兹兹作响着化为了青烟。
    他拉起粗大的铁链,用力向后扯。
    另一端的安倍晴明蓦然睁开眼,惊骇的光一闪而过,他身不由己地随着力量移动。
    离开永寂的河底,地狱里的微光只是让他眨了眨眼,他定睛看着来人,先前刹那的软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他微微笑了,傲慢而疏离:好久不见了,我的师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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