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见着张放远跟许禾下乡来,客气的同两人问安。
    张放远找来了理事的老者王有连:耕种上可有什么问题?
    大伙儿有种子有田地,都好。
    张放远道:若是有损害的,可到宅子那头去补一些。
    王有连乐呵呵的应承:好。
    正想着请东家到家里去吃一杯薄茶,却听张放远见着远处的张世诚吆喝着过去了。
    四伯!
    张放远看着田埂上背着手,垮着一张脸闷头走路的张世诚,连他们两口子在这边说话儿都没听见,只好追上前去招呼。
    回来了啊?瑞锦瑞鲤可寻好了夫子。
    都安置妥当了,来村里看看庄稼。张放远微微偏了偏头:四伯你这是咋的了,丧着一张脸,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哎!张世诚原是想开口说道,可见着旁头的雇农也在,便转而叹了口气,对张放远许禾道:回家说。
    张放远跟许禾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王有连识趣儿的自行告辞回地里理庄稼去了。
    几人回了宅子去,张放远合着夫郎孩子搬到城里去住以后,就让张世诚一家三口搬到了宅子来住,一方面是这头要宽敞舒适些,另一则也好管理着庄稼雇农。
    家里的正房还留着,两口子回来都能住下。
    有一阵子没有回来,许禾进去就觉得家里沉闷闷的,何氏正在屋檐前打转,屋里隐隐能听见哭声。
    见着他们两口子回来了,何氏脸上才有了点笑容,迎了上来。
    究竟怎的了,急死个人。
    张放远望了一眼屋里,是晓茂住的屋子传出了哭声来,心中更是有些着急。
    哎,小哥儿大了留不住。何氏叠着眉头:这孩子是一点也听不进话。
    原是晓茂及笄以后上门求亲的人如过江之鲫,张世诚何氏也有意的看选着前来求亲的人家,倒是也有中意的人家,只是晓茂一直不肯答应。
    张世诚两口子就一个小哥儿,打小就疼爱,孩子不想那么早成亲,家里又不是养不起,自然是也是乐意的,再者夫妻俩也有意于招个上门女婿,也就未曾紧着这事儿。
    结果前阵子偶然撞见晓茂和个猎户走的近,留了个心眼儿,结果还真抓到了这孩子同那猎户关系非比寻常。
    张放远一听,笑道:那猎户可是庄棋?
    不是他还能是谁。
    张放远咂摸了一下,庄棋他是认得的,年纪比他小几岁,很小就开始学打猎了,以前经常跟汪臼一起在山上,不过后来汪臼成了亲,上山也就越来越少了,而且近几年猎户生意也不好做。
    那小子从小就很勇猛,胆子也大,为此虽然年纪比张放远小上几岁,但是却跟张放远那群孩子混在一起玩儿过,为此张放远印象挺深刻的。
    我倒是记得他不怎爱与人闲侃,话也不多,但是很讲义气,秉性也不差。张放远道:其实这姻缘最要紧的还是看一个人的品性如何。
    张世诚晓得张放远是什么意思,那庄棋人品既是不错,和晓茂也有情谊,倒也是一桩不错的婚事。他也是农户人家,虽说现在张家大有起色,但也是沾他侄儿张放远的光,门楣才跟着抬高起来。
    我同你四婶儿也不是那起子嫌贫爱富之人,觉得庄家不多富贵就不同意两人在一起。庄棋是咱们村里人,也都是大伙儿看着长大的,什么样子心里也有数,不是什么游手好闲之辈,也是能吃口饱饭的手艺人,没什么不好的。
    张世诚道:我早前也是同你说过的,想着招个上门女婿,先前来求亲之人不是大户就是读书人,料想着这般人家也是不肯让儿子入赘的。我跟你婶儿得知晓茂属意庄棋,想着庄家也只是寻常农户人家,家境算不得多好,如此还好开口些,可是还没开口,那庄家的便一口回绝了。
    张放远眉心微蹙,这才晓得家里作何鸡飞狗跳的,原来是他四伯还是答应这桩亲事,但是庄家在一众前来求亲的人家中属是清贫之家了,他四伯可以不看亲家家业,但是要庄棋上门来。
    这倒也是情理之中,晓茂也是咱们村数一数二的小哥儿,看夫婿总不能一样不图,事事儿顺着他人。
    许禾有些不解,其实像是他们村里很多寻常人家知道他四伯家里只有一个小哥儿,且有意招揽个女婿上门,很多人家都是愿意的,毕竟谁都晓得晓茂有个地主堂哥,堂哥又是独生子,在一杆堂兄弟姐妹中,最疼惜的就是晓茂,若是两家结亲,以后肯定是要帮扶的。
    再者他四伯又已经搬到了宅子里来,虽未对外说什么,但是看着张世诚料理张家的事情,监督雇农云云,有眼睛的都晓得张放远是把村宅这边的事情交给张世诚管了。
    要是能娶到张晓茂,自然能沾许多便宜。
    外村前来求亲之人一则是因为晓茂的品貌在外,另一则也是看出了其中观窍,为此前来求亲之人才不在少数,便同小娥出嫁是一个道理。
    庒家又不是一个独生子,除却庄棋还有别的儿子,作何就不肯庄棋做上门女婿了?许禾问道:究竟是庄棋的意思还是他家里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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