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睁开眼,熟悉的天、熟悉的屏障。
    很好。她深吸一口气,撸起袖子往屏障上撞,刚一接触,就感到了些许不同。之前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下手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它变得更像实T,开始有了攻破的可能。
    水质般的波纹一圈圈泛开,再用力撞几下,屏障明显有了松动的痕迹。周素心中大喜,趁着它震动还未停止的时刻,加上助跑用力一脚踹过去。
    她听到了玻璃破开的声音,紧接着,白雾状的屏障整个碎裂,化作星辰点点飘向空中,逐渐消散。比起那次白光乍现的躺赢,这次她很明显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与献身精神才成功的。
    周素把袖子放下,指背搓了搓鼻子,然后趾高气昂地步入西奥多的精神世界。
    画面一转,这次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一眨眼,西奥多8岁了,浅金的头发颜色深了少许,眼眸碧蓝,精致漂亮得像个芭比娃娃,半大的小孩有了些许周素熟悉的棱角,已经明显能看得出是那个人小时候。
    此时,他正在吃早饭,一个管家模样的女性仿生人站在旁边,后面还站着几个穿佣人衣服的。
    周素不禁扫视全场,寻找除了西奥多以外的活人,但是所有人手腕上都带着仿生人特制的手环,也包括她。联想到上一次见面,周素强烈怀疑是不是西奥多父母太忙,长时间缺席了他的成长。
    西奥多吃得很安静,勺子一次都没有碰到碗上。虽然被仿生人众星捧月的服侍着,但周素总觉得他的表情并不算开心。
    不行。周素想起他的劣迹斑斑,赶忙收回自己的同情,把注意力放在这次的任务上。ⅴìρyzω.ℂóⓂ(vipyzw.com)
    这次的心理阴影是——捉迷藏躲在体育仓库的西奥多,不慎被掉下来的器械砸晕,醒来后自己包扎伤口,但是被困一晚后才被赶来的仿生人管家救走。
    周素看完传输入cpu的信息,感觉有些不是滋味。怎么这些仿生人这么废,他父母留给西奥多这么多仿生人,就是为了好好照顾他,结果一个个都不干正事,出了事还要第二天才发现。
    西奥多用完餐,该去上学了,周素连忙跟上。她考过驾照、还是手动挡的,充当司机应该没什么问题,反正周围都是仿生人,总比真人好糊弄。
    她亦步亦趋跟在西奥多身后,等到了黑色加长轿车旁,周素正想坐上驾驶座,就看到西奥多转过头,表情有些困惑,
    “这是自动驾驶的车,不需要司机,谢谢。”
    周素脚步一转,走到后座的位置:“我可以为您开门。”
    “开门也是自动的。”他礼貌地婉拒。
    仿佛为了佐证西奥多的话,车门“刷”得一下自动开启,他坐了进去。
    周素碰了个软钉子。但她不肯放弃,抱着渺茫的希望给西奥多使了个眼色。
    万一呢……万一西奥多还保留着5岁时记忆,恰巧记得自己的话,说不定会让她跟在一旁?好歹也是一起玩过鸟的交情。
    西奥多瞥了她一眼,没什么反应,闭眼靠着车后座上,车门关闭。窗户紧闭,黑灰色窗帘自动合上,隔开了周素的眼神。
    也是,人类幼崽又不像仿生人,怎么可能记得5岁时的事呢?周素眼睁睁看着轿车扬长而去后,后轮掀起的细小尘土,感到有些棘手。
    半个小时后,周素估摸着他怎么也该到了学校了。
    周围的一切像是开了省电模式,连仿生人都开始摸鱼,重复着手头上低效的工作,连脚步都不曾挪动一下,周素看着死气腾腾的一片,产生了强烈的恐怖谷效应。
    她调出地图,查看圣彼得小学的位置。不算太远,开车20分钟能到,之所以不选公交,是因为——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荧光手环——太显眼了,公交车上万一有人类察觉到她的不同,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就麻烦了。
    只要一等到轿车开回来,她就偷车。她已经计划好了,一到放学就紧跟西奥多,杜绝任何他被锁和受伤的可能X,等他玩够了马上带回家,过完平安的一天。
    这不得当场打个“S”级评分?
    在等车的时候,周素百无聊赖在庄园闲逛。
    可以明显发现,这次的精神世界构建得比上次更加丰富和具T,或许是因为年龄的推移,记忆更加深刻的缘故,即使西奥多离开了,许多仿生人的脸部也可以看出原本的模样。周素还找到了一张排班表,上面大致记录了每个仿生人的工作时间和任务,到了时间还需要打卡,也包括她自己的。
    大概是因为一个批次购买,这些仿生人多数以RA开头。而在这里,她被赋予“A001”的称呼,目前的排班是——接送西奥多。
    周素愣住了。
    不出意外,这是外部代码自动植入的信息,所有与周素相关的身份与设定,都是为了配合她进行精神疗愈。从一开始,她的方向就没有错。
    可恶,她早该想到的……!
    与此同时,时间开始飞速流逝,客厅中的机械落地钟表上的指针以一种类似故障的方式快速旋转,下垂的摆钟不断发出嗡鸣声响。
    遭……
    周素飞奔起来,来不及等轿车回来,就伸手拦出租车。
    她看着升到最高点的太阳,肉眼可见的倾斜、下沉,渐渐露出微醺的夕光。周素用手环上的电子支付把帐记到信用卡上,一路小跑,顾不得太多,利用仿生人优越的身体素质翻进圣彼得小学围墙。
    忽略到脸先着地的事实,一切都很顺利。
    一到校园,夕阳猛地慢了下来,静止般挂在半空。验证了心中某个猜想后,周素总算松了口气。
    西奥多作为他精神世界绝对的主角,时间流逝并不完全遵照真实世界,因此——西奥多才是法则。
    就像小说中一样,一切都是跟随着主角的时间进行,可以几个字之后就是“十母审”、甚至百母审,也可以让短短几个小时变得极其漫长。不跟在主角身边,配角的时间会自动调整到事件发生时,也就是第二天早上,仿生人管家去接西奥多回家的时候。
    而现在,因为进入了校园,时间已经恢复正常流速。
    接下来,是时候去会会那个忘恩负义的小混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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