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铃往前飞了飞,离张决明更近了。它停在张决明耳边,方便说话:我哥还是不相信你。
    这样很好。张决明用手压住自己的喉咙,不让自己再咳嗽,要是换成我,我也不信我自己。他越谨慎,我倒是能安心些。
    决明......周怿咬了咬牙,片刻后突然说,不然就把真相告诉我哥吧。最起码,让他知道你可以信任,让他知道吉首的周怿是个圈套......
    不行。张决明抬头,在黑暗中看向长生铃,按你哥的性子,他如果知道你变成这样,会放着那圈套不钻?会放着血仇不报?他会拼命的。你觉得到时候谁能拦住他?我还能把他打晕关在你家的理发店里?
    那这次的事......可能也没法儿瞒他了。周怿吭哧着,如果他真的把那个假周怿带回家,那不是更危险?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周启尊不会带走她。张决明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我说过了,事关圣物,非同小可。周怿,你要冷静些。
    张决明:不管是赤金令还是龙涎珠,都不该出现在人世。圣物虽为圣,但卷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到了常人手里,名头再好听也是祸害,不会有好事发生的。这点你最清楚。
    当年周家也是因为偶得了麒麟血,才会......
    张决明:还有,人鬼殊途,你们之间......不好牵连。
    周怿不出声了,张决明听见女孩轻轻吸了下鼻子,保不准正躲在铃铛里默默掉眼泪。
    对不起,我话说重了。我知道你担心周启尊。张决明语气放缓了些,声音更小了,几乎用的气声。
    张决明刚才躺在床上就一直在想,周启尊未说出口的事到底是什么?除了麒麟血,那凶爪说还和周家有仇。他问过周怿,周怿毫无头绪,周启尊先前连妖魔鬼怪都不信,定然更不会知道。
    难道是对方又有了什么别的动作?可他一直守着周启尊,不会没有察觉。
    越想越乱,张决明的头越来越疼,眼前突然一阵晕眩。他不禁闭上眼睛,双臂用力撑了下身后的洗手台,这才没一屁股坐地上。
    我不仅担心我哥,我也担心你啊。见他这样,长生铃赶紧钻进他兜里,老老实实趴着。
    周怿小声说:你都多少天没休息了,这样下去根本不行。
    不碍事。缓了一阵子,张决明重新睁开眼睛。
    他站直身体,推开卫生间的门:出去了,别再说话了。
    屋内安静得针落可闻,只有周启尊的呼吸声,在有规律地不断起伏。
    张决明走到周启尊床边,弯下腰。他堪堪伸出手,很想在那高挺的鼻梁上碰一下。
    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了。张决明轻轻拉了下周启尊的被角,去旁边的床上躺下。
    隔着一张不大不小的床头柜,张决明侧过身,在一片漆黑中看周启尊的侧脸。
    作者有话说:
    周启尊:你知道睡觉的时候被这么盯着,很吓人吗?
    张决明:对不起,我......
    周启尊:行了,闭嘴吧。好好好,抱歉,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
    张决明乖乖认错状:......我不敢说我喜欢你。
    周启尊两只白眼翻去天上。
    第49章 走阳间路,办冥差的阴人
    第二天周启尊起床的时候,临床的张决明还没睁眼。
    白玉铃铛在床头柜上放着,位置角度都和昨晚睡前一样。
    周启尊坐在床边空了会儿脑袋,他搓几下质涩的脸皮,又看一眼张决明。
    大清早阳光灰扑扑的,被窗帘挡掉大半,稀薄寡淡地落在张决明脸上,将那张白瓷儿脸皮敷得毫无生气。张决明就像个没有生命的工艺品,安静地躺在那。
    周启尊一只手叩着自个儿的后脖颈,左右咔嚓转了两下脖子,站起身来去卫生间洗漱。
    他要掐时间赶火车,远没有张决明那么细心体贴,卫生间的水龙头开得哗哗响。
    周启尊专门用的凉水洗脸刷牙,不消几分钟他洗好出来,尽管眼下的黑眼圈依然宽厚,但他的大脑已经凉哇哇地灵醒了。
    周启尊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好,拿过手机摆弄几下,再转个头,发现张决明睁眼了。
    醒了。周启尊说,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我得去赶火车了。
    嗯,没关系。张决明歪过脑袋,一条胳膊横着搭在眼睛上,俨然一副刚被吵醒还没回神儿的样子。
    他这会儿挺放松的,躺在床上,领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半截精致的锁骨,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干哑。这略有懒散,乖乖巧巧的赖床模样,倒是挺符合张决明的年纪。
    二十出头,不谙世事,还是个刚长大的孩子呢。
    周启尊给房卡放在床头柜上:我有你手机号,已经给你支付宝转过账了,没转够再跟我说。你要走直接退房就行,顺便把我的卡也带下去。
    周启尊笑了笑:虽然我们不是一路人,但一路顺风。
    不是一路人啊。
    张决明胸口微微抽了一下。
    胸前因为呼吸而缓缓地起伏,张决明平稳地吸气:谢谢。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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