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
    修罗王的声音冰冷,她知道圣王不喜废话的性子,指了指地上的人:“这是秋容,族内第四位护法。”
    颜楚虞抬了抬眼,看了眼那吸血鬼。
    她对秋容有一点影响,之前,她醒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殿外跪拜的,那时候,他可不是现在这样的憔悴不堪,他英俊的长相在吸血鬼一族里也算是出挑的,修长又结实的挺拔身材如今也佝偻了,那双本承载着星辰的眼眸黯然无光。
    他转过身,对着圣王磕了一个头:“属下求死,请圣王应允。”
    颜楚虞的眼眸微微一变,她看向修罗王,修罗王的面具阴森,声音冰凉没有感情:“又是一个被人类诱惑,不成体统的东西。”
    秋容很早就跟着修罗王了,算是跟随她打下江山的功臣。
    秋容有一双可以看透世间一切物体的眼睛,跟顾月池的有些相像,功效却不尽相同。
    顾月池的眼睛,主要是针对病人的身体,可以窥探到内部的一切器官,或许当年救她的神影就是怕她走上了歧途,所以才有所限制,只为救人,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而秋容他的眼睛则是专对吸血鬼的,他可以窥探一切天机,即使尖锐如吸血鬼,人间利器无所伤害,他的眼睛依旧可以轻易看透,就连他们的异能是先天产生的,还是后天拥有的,如何拥有的,具有怎么样的气场,发什么样的光,他够可以看到,还可以读到任何人、吸血鬼的想法。
    吸血鬼一族中,没有几个人见过修罗王的真面目,皆是因为她戴的修罗王面具,可对于秋容来说,那面具对他可有可无。
    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即使功劳赫赫,他一直不被修罗王重用。
    他的天赋让他拥有无上的荣誉,却也让他注定孤单。
    有谁,愿意跟能够实时看透一切的吸血鬼在一起。
    他孤独流浪了几百年,终于是遇到了一位心上人。
    他曾以为那是天赐的缘分,他的心上人与他一样,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虽然是人类,却可以洞悉世间种种,在最初遇到他没多久之后,不用秋容多说,她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身份。
    秋容以为她会害怕的离开,可她并没有,不离开,不害怕,并深深地爱上了他。
    明知是飞蛾扑火,可爱了就没了办法。
    他也曾经想过,要转化妻子,可妻子不同意,她的父母亲人还在人世间,若是转化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控制住对鲜血的渴望,伤害到她们。
    秋容是那样的自信,他认为只要有自己在,没谁能伤害的了妻子。
    可最终,是他亲手杀了她。
    在她们恩爱缠绵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力度,流了血,勾起了吸血鬼嗜血的天性。
    那一刻的疯狂与暴戾残忍,秋容至今不想回忆,等他从狂乱中苏醒的时候,身边,就只有妻子的一句干瘪的尸体。
    他如何还能活在这世间,如何还有脸面活在这世间?
    他请求修罗王赐死。
    听了全部内容,圣王虽然面无表情,可站在她身侧的左蝶却看见她背在身后的手紧了又紧。
    她想到了宋念影。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更不会允许自己伤害到她。
    修罗王缓缓地走下高台,她一步步走向秋容,冷冷地说:“我早就告诉你,人与吸血鬼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你既纵容了她,不给她永生不死的身体,就要看着她死在你的手下。”
    秋容一脸的痛苦,他双手搓着头,自责内疚悲恸到极点:“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求您……”
    “人类本就是脆弱的,轻易就会被击垮的物种。”
    修罗王的手抚在了秋容的头发上,那是死亡前的安抚,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秋容,秋容闭上了眼睛,一行红色的泪顺着脸颊滑落。
    就在修罗昂要动手那一刻,圣王开口了,“你还有什么想要做的么?”
    秋容转过身,他看着圣王,脸上鲜红的血让他看起来无比骇人,他翕动着唇,无力地说:“如果王垂怜,可否将我与妻子合葬在一处。”
    他答应她的,会一直陪着她,底下那么黑,没有他在身边,妻子会害怕的。
    只是……若还能再见,她还会原谅他爱他么?
    修罗王:“你是要葬入我族陵园的。”
    秋容看着颜楚虞,眼泪一行一行的落,颜楚虞对着他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有圣王一句话,秋容的脸上有了一丝笑,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随着“咔嚓”一声,锐利的响声,英俊的头颅落在了地上,修罗王身边的死侍拿起火炬,麻木地点燃他的身体。
    大火陡然升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烧焦的味道。
    修罗王接过随从递来的手帕,擦干净手上的鲜血。
    这是修罗王对在场所有吸血鬼的震慑,告诉她们远离人类。
    包括圣王。
    就在头颅要也要被点燃那一刻,圣王听到秋容在她耳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圣王,你的心,是神赐的。
    它是金色的,温暖的,强大的。
    它无坚不摧。
    它会赐予圣王,不死之身。
    第35章
    火光最后吞噬了秋容的头颅,他即使是死了,嘴角依旧含着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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