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潮:那不是没两个月了?
    言真点头。
    李方潮默了默, 中途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应该。言真看他一眼, 语调忽而上扬,俏皮道:要不我请你吃顿散伙饭?
    李方潮倒是没像以往那样跟她斗嘴, 只哼了一声,挥挥手,压低的嗓音难得的有些沧桑:走走走。
    言真撇撇嘴, 那我走啦。
    出了办公室,言真站在办公楼下回望, 阴沉沉的天将她褐色的眼眸映得清润透亮。
    怎么说老李头也当了她五年的老师,有点伤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这么说服自己忽略心头腾起的潮湿,深吸一口气, 转头继续步下台阶,离开了学校。
    言真对告别这事儿有些阴影, 好在她没什么牵挂, 在Z城除了李方潮跟何蓉, 她一时想不起还要跟谁说再见。
    何蓉蜜月还没结束, 言真在车上给她打了个电话,她没接。
    算了,还有时间。
    将手机扔进扶手箱里, 言真把着方向盘调头回家。
    夏日的天气令人捉摸不透, 天阴了整天, 像是酝酿着一场大雨,言真快要到家的时候才终于淅淅沥沥地开始落。
    她没带伞,楼下常用的停车位今天被别的车占了位置,言真只得将车停在其他位置,再下车走回来。
    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雨越下越大,她三步并作两步地钻进楼栋,头脸还是被雨沾湿。
    有些燥烦地拨了拨头发,一边上楼一边在包里找钥匙,跟着发现手机好像落在车里了。
    啧。这么大的雨,她不想再折下去拿,脚步顿了顿,还是径直上了楼。
    进了家门,言真放下包就直冲浴室。
    她可讨厌死了这种从头到脚都湿哒哒、黏糊糊的感觉。
    冲过澡,换了干爽的衣服,包着头发打开空调,阳台外大雨如注,噼里啪啦地根本看不清天色。
    拉上窗帘隔绝雨幕,冷气的凉风拂面,言真打了个寒颤,终于想起来,家里好像还有另个人没回来。
    言执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门的,他也没拿伞。
    看着玄关收纳桶里两把靠在一块儿的伞,言真想给他打个电话,手机又没在身边。
    她到房间打开电脑,一直挂在后台的微信还好没有退出,她找到言执的头像点开,正要发起通话,大门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外头的人用了十足的力气又急又重地砸门,那架势,像是要把门锤破。
    言真惊了一下,快步出去开门,门锁才解,门外一只苍白的大手便抵着门板猛地一推。
    哗啦
    你
    屋子里的冷空气与外头的疾风骤雨一经相撞,言真只觉眼前一暗,面前压来一道薄凉的唇,温凉的大手沾着雨水,捧着她的脸颊,不让她移动半分。
    言真睁大眼睛,感觉嘴唇被人含了一下,片刻之后,门外的人才放开了她。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声音嘶哑。
    言执苍白的面容被雨浸湿,黑发缕缕垂下,遮住眉眼,一双极致浓郁的黑眸里有黯淡的细碎光亮浮浮沉沉。额前大颗的雨滴滑过他的眉头、眼角,再顺着他直挺的鼻梁从鼻尖坠落。
    他整个人像被从水里捞出来的精致人偶,充满了破碎的死气沉沉。
    言真怔了一下,我手机在车里,忘了拿上来。看清他眼中自己的轮廓,她心口倏地一跳,眉间不由自主地皱起:怎么搞成这样?
    他没有回答。
    言真反手握住他的手,拉着他进门,进来再说。
    屋子里开着空调,他身上闷热的湿气一接触低温,立刻转为冰凉。
    言真皱了下眉头,先去洗个澡,我给你拿衣服。
    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人猛地扣住。
    言执将她扯进怀里,他身上湿得厉害,但他不管不顾,一门心思要跟言真贴在一起。让我抱一下。
    他语气生硬,还带了点不易察觉的低落,言真察觉到异样,第一时间没有挣开他,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后背已经一片冰凉了。
    怕他感冒,言真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哄:先洗澡,你这样会感冒的。
    他嗯了一声,却没动。
    言真任他抱了一会儿,推了推他,提醒:喂。
    他这下干脆不回应了。
    湿漉漉的脑袋在言真颈后蹭了蹭,她软滑的肌肤上有沐浴露的香气,他贪恋这带着她体温的幽香,不住地想要多吸一些到身体里。
    他狗一样地在她身上嗅,弄得言真又痒又不自在,她扭着身子想躲,挣扎间头发散开,一头微微蜷曲的发丝黑得发亮,盖住了言执沉郁的脸。
    别闹了,快点去洗澡。喂,你要是再生病了我是不会管你的你听见没有?言执!
    言真说到最后已经有点生气了。
    你放手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言真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收紧手臂,力道失去了控制,勒得她腰间生疼,仿佛要被折断。
    言执埋进她的颈窝里,声音沉闷又黯哑,叫人心里也跟着闷闷的难受,我找不到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不接。我好怕你已经走了。言真,是你教我要抓紧你的,你不可以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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