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柄一转,少年匆匆而去、踏雪而行。
    苏岚捏着袖中新拟的辞职信,面露决绝这次肯定能行,此信文采藻然、情感充沛、言辞恳切,苏岚自己读了都要把自己感动得痛哭流涕,不信太子这么仁善的主子不放他这摆烂人。
    望着少年决绝背影,跟在少年身后的同僚们面面相觑,扼腕长叹。
    捧文书的门客摇了摇头,幽幽道,第七封喽。
    唉,我何时能长出小先生那样的脑子,另一个坐在苏岚踩过的台阶上唉声叹气,我夜以继日才能处理完钟大人安排的一日指标,他倒好,每天六个时辰完成的文书量是我三日有余,且文思旷达、逻辑条理。我跟他几月,看他闲暇时候还能种种花草、遛猫逗鸟。
    形立则成章,发声可作文。①我原以为不过是先人戏言妄化,如今倒算是亲眼见了。
    你那算什么,老朽还放狂言自己和小先生只留一个还是钟尚书有主见,那日故作发怒,是给我们这群看不透的集体下套。
    方才问苏岚文书的门客不可置否接话道,是极,早听说范老谦逊,小先生倒是同他老师无二,方才还同我戏言他自己没有学问。
    看来做学问的不可自满,方要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才是。
    他的前六封云霞雕色,纵横圆转,我原以为已是今代文章穹顶,却不想小先生还能超越自我再进半步!抱文书的门客掏出毛笔,双眼放光,诸位,这第七封辞文即将出世,为兄且先行一步观赏抄录!
    众门客大骂此人心机,扯住他袖子不让走,一群文人意气风发、唇枪舌战的闹做一团。
    吵的、笑的、闹的、打的
    好个喧闹人间。
    殿下且看,这就是老臣按乌先生奉上的那本《子虚笔谈》所造炮器。
    东宫思危亭视野开阔,坐落于镜湖间,湖面结冰覆雪,在日光照耀下恍若万顷琉璃光洁耀眼。
    在太子示意下,工部尚书点燃炮器引线
    轰!
    琉璃乍破湖水散,巨大响声震动惊飞枝头麻雀,耀眼的火光冲破道道束缚,最后在湖面尽头围墙处砰然炸开,犹如地动山崩。
    虽然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太子的手还是死死握住亭栏,望着那废墟残骸浑身不可抑制的颤动。
    做的好!赏,该赏!
    此等神兵利器,若得以用于军队中,定然能让大辰如虎添翼。
    不知乌先生他要何等奖赏,只要孤能办到,上刀山、下火海,孤定不负先生所托!
    先生会的可不止于此,负责替「乌先生」传话的甄观棋拱手笑道,除却做科举文章,排兵布阵、奇门八卦、天文地理,先生他也都有涉猎。
    自不用殿下您去什么刀山火海,先生说了,他只有一事相求。
    何事?
    布衣青年目光如炬,字字顿挫,一山不容二虎,一门不容双谋。先生想要殿下您独一份的信任,做殿下您东宫首谋。
    太子面露迟疑,孤的东宫已有老师为孤策划
    可钟大人已经老了,继任的候选者中程青锋虽勇武却不善谋断,梁玉隐虽善谋却过于阴毒,皆非力挽东宫狂澜之辈。
    布衣青年的话步步紧逼,反观我家先生,纵可教天下学子、其智学不输十载前桃李满八荒的范太傅;横可诓南州毒瘤、论勇绝不次当今力压东宫三千门客的钟尚书,纵横捭阖,当观如是。
    东宫首谋,除却蓬莱乌先生,更可待何人?
    甄观棋之言句句在理,工部尚书点头称是。
    被青年如此紧逼,太子反而不慌不忙,脸上更是不经意露出自在笑意,你说孤东宫无人,孤今日偏就要为你引见一位。
    恰在此时,亭廊拐角处少年收了青色油纸伞,若人间山风徐徐来。
    他抬首与陈词激挫的甄观棋眼睛对个正着。
    两两对视,空留缄默。
    对不住,苏岚打开伞扭头就走,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太子笑着把惊恐到汗毛炸起的苏岚迎入亭子,把他向甄观棋处一推,你二人初次见面,孤这就给你们两个互相介绍认识。
    这位,是乌先生的门徒甄甲,小字观棋,为南州人士。太子牵住甄观棋的手,又扯过苏岚的,而这位,是我东宫日后的首谋,苏岚,年纪尚小,尚未取字。
    相见就是有缘,孤当真幸运,有两位今世英才豪杰、一文一武,都要接替老师的班做孤东宫首谋,倒搞得孤像祸水乱世的妖精了。
    太子俏皮话说的顺当,可在场的就工部尚书配合笑了笑,剩下两个陌生人面色僵硬、如临大敌。
    谁能想到,阻挡乌子虚晋升之路的不是什么青衣大虫,更非是什么梁氏人屠而是苏岚自己。
    甄观棋满腔说稿成了空话,冲苏岚急促眨了眨眼,暗示这怎么办?
    苏岚对小弟的求助视而不见,顾左右而言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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