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够以此为据点,慢慢蚕食齐国,那可就真的太妙了!
    君臣两个虽未见面,但心思却出奇地一致。
    都是不安分的主儿。
    半路上惦记着别人的国土,然而一脚踏进澄园之后,萧瑾却又立马换了另一副面孔,热情备至:
    诸位远道而来,朕忙于公务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贺辞拱了拱身:我等不请自来,才是失礼。
    两个人打了一个照面,萧瑾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这位北燕来的贺丞相看着高高瘦瘦,好像是李庭芳那一挂的,可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精明,是以萧瑾猜测,这人内里怕是半个张崇明。
    刚好张崇明也在,萧瑾索性就比照了一番两人。
    嗯虽然他们张丞相生的圆润了许多,不过胖而不腻,还是能隐约窥见年轻时候的风姿的。
    没输没输,可喜可贺。
    萧瑾也就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贺辞。
    余下两个,他也不过就是一眼瞥过去了,并未细看。齐国是因为没这个必要,蜀国那儿是因为带队的使臣听不懂夏国话,萧瑾只略提了两句,多跟他互动也没有意思。
    贺辞也在打量着萧瑾,心里也同样把萧瑾跟他们家主上比对了一番。这个夏国皇帝,虽然跟他们主上年岁相仿,但是看着却比他们主上年轻许多,也天真许多。像是没怎么经历过风霜一样。
    贺辞一时间竟忘了萧瑾也是上过战场的,总觉得事事顺遂,平安无虞才能养出这么一副矜贵骄傲的性子来。
    不过天真也好,天真好糊弄。
    好糊弄的萧瑾已经不动声色地盯上了在场所有人的钱袋子。
    众人落座,萧瑾便让乐师奏乐。
    洪儒盛看了一圈,发现就齐国人坐的位置是最次的。洪儒盛可以坐在后头,但齐国不能。
    夏国这么堂而皇之地怠慢齐国,洪儒盛自然不爽。他不爽,话就多,对着歌舞也能指指点点:过了江南,才能听到这种靡靡之音。
    张崇明眯了眯眼睛,发现原来是那个手下败将在叫嚣:是么,洪大人可知这曲子叫什么?
    洪儒盛冷哼:我怎么知道?
    他又没听过。
    张崇明像是没看到他一肚子不痛快的模样,继续道:这曲子原本叫《觅知音》,说的是一对旧友阴差阳错失了联系,数十年后偶然相见,久别重逢之喜。原本在夏国也不过是寻常的曲子,可传到齐国之后,齐国人觉得曲调悦耳,不仅时常演奏,还私自改了曲谱,编了另一个故事,说的是男欢女爱却难相守,这痴男怨女的故事也被传颂回了夏国。因改了曲调,将原来欢脱的喜悦给抹得一干二净,也就成了洪大人口中的靡靡之音。
    洪儒盛:真的假的?!
    张崇明的语调心平气和,但是话里的杀气却一点不减。
    一句话,这曲子是你齐国人改的,好好的曲子改成这个鬼样子,反倒过来倒打一耙了?要脸不?
    洪儒盛惊诧地回头准备取证。
    他后面那几个小官儿仔细想了想,发现这曲调还真的有些熟悉,遂有些心虚地对着洪儒盛点了点头。
    要是他们记得没错的话,这曲子没准还真的是从齐国传回去的,也是他们给改成这样子的。
    洪儒盛心里骂了一句娘。
    一群混账玩意儿,这是齐国哪个狗屁倒灶的混账东西给惹出来的蠢事?正经的东西不干,只会在这边给他丢人现眼!
    洪儒盛当然不觉得是自己主动找茬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张崇明也是点到即止,对方闭了嘴,他也没有再回敬什么。
    见气氛尴尬,萧瑾笑了一笑,道:洪大人一心为国事操劳,没有听过这曲子也实属正常。不过,若是洪大人不喜欢此曲,不妨赏一赏我夏国的国宝如何?
    国宝?那是什么东西?众人顿时来了精神,能被称之为国宝的,自然不是寻常物件。
    洪儒盛连方才的不愉快都抛到脑后了,只追问:敢问夏国的国宝是?
    这个嘛,萧瑾让八宝下去传话,一边吊足了别人的胃口:说起来,朕还是因为洪大人才想起这个国宝来。先前齐国赠了朕一只白瓷瓶,叫朕记起来我夏国的瓷器亦是十分精美。
    嘁,原来是这个。
    洪儒盛揣着手,立马没有了兴致。
    试问夏国还有什么东西能跟他带过来的那只宝贝比?就是夏国所有的瓷器加在一块,也比不上他带的那一个。他们齐国的白瓷工艺就是最好的,天下第一好,谁都不能反驳!
    洪儒盛不怀好意地提醒:听闻贵国青瓷确实工艺精湛,不过,这青瓷与白瓷实在没什么好比较的。
    要比也是输。
    那可未必,在场的夏国众臣心道。
    须臾,八包亲自领着宫人进来。
    这群宫人手中端着的要不就是果子、要么就是酒水,看得洪儒盛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还想问问那国宝到底在哪,结果那些个宫人已经把东西端到他跟前的小桌上了,洪儒盛才刚喊了一句陛下,余光中却忽然瞥见,那装果子的果盘有些个不一样。
    他赶忙低头,也来不及追问了,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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