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灌了一口酒,很随意的姿态,桌子上洒了不少,但他并没在意。
    你们猜得不错,《参同契》确实在我手里,怎么,诸位这是打算明抢了?
    身后的小弟子张牙舞爪道:抢你又怎么样,我们万径山想要的东西,还没有拿不到的!
    众目睽睽之下,敢威逼世家弟子强抢秘籍,万径山还真是不把仙盟的规矩放在眼里。
    温璨偏眸反问:离淮仙尊留下的东西你们都敢抢,就不怕清玄山找你们算账吗?
    谁知万径山的弟子却道:《参同契》本就是整个仙门的东西,不过在清玄山保存了十几年,怎么就是你们清玄山独有的了,想要私吞,也得问问各仙门世家同不同意!
    没错,我们万径山第一个不同意!
    温璨挑眉:这话,你们有胆子在清玄山门前说吗?
    若说到《参同契》的来历,如今的修士们难免要提一句清玄山的离淮仙尊,他便是修了这成仙的秘籍,才得以飞升。
    也是因着他的缘故,尘封多年的《参同契》才得以现世,让世人都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这么一条修仙的捷径。
    但在离淮仙尊以前,这本秘籍可是谁都不敢碰的,修仙界师祖传下来的东西,一直由清玄山的一位女长老封存,从未现世过。
    不过我倒是好奇了,温某如今好歹也是清玄山的弟子,怎么你们就敢在我面前放肆的,是当真觉得我温以均好欺负是吗?
    温璨自是知道他们不敢得罪清玄山,才会等他落单的时候出手,倘若云涟今天在这,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跟温璨叫嚣。
    段成装腔作势道:谁人不知温家二公子是个连结丹都做不到的废物,即便你是凌清君的师弟,如今到了我们的地盘,远水可解不了近火,今天不管你交不交得出《参同契》,你都得把命留下!
    从温璨踏进荥阳的地界开始,万径山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他们准备好了一切,只等温璨落单。
    只要云涟不在,凭温璨手下那三脚猫的功夫,他们随便动动手就能收拾了。
    万径山敢光天化日之下来抢东西,就是确保了消息一定不会泄露出去,不管拿不拿得到,他们都会把所有人灭口。
    出了这个镇子,便没人会知道温璨死在了这里。
    温璨了然起身:温某身为离淮仙尊门下,既然能拿到灭邪剑,自然也不在乎区区一本《参同契》,你们谁要是有这个本事从我手里拿走,温某甘拜下风。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早。
    你少废话,今日我大师兄的仇,和你手里的东西,我一并都要了!
    话音落下,万径山的弟子们齐齐拔了剑,明晃晃的剑光在狭小的酒馆里显得异常刺眼,四周的客人们原本还能故作镇定的听他们「闲谈」,这一亮剑,顿时吓得四处逃窜,一片狼藉。
    仓皇过后,周围门窗紧闭,显然是已经准备好,不取他性命誓不罢休了。
    掀翻的桌椅下,一道微弱的呜咽声将温璨的视线引了过去,有一发丝凌乱的姑娘俯身在地。
    温璨仔细一看,竟是方才唱曲的其中一个姑娘,刚刚慌乱之时,她被踩踏受了伤,没能逃出去。
    温璨将琴捡起,塞进她手中,安抚了两句,随手拆了一条袖子,将她的眼睛蒙了起来,道:别怕,再给我弹一曲,好吗?来个开心点的吧。
    少女的泪水湿了袖子,她怯懦的点点头,指尖拂过琴弦。
    寒光出鞘,应着轻快的琴弦声,灭邪剑发出嗡嗡铮鸣,温璨邪魅一笑,眸中闪过一丝阴笃。
    这可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那就别怪他大开杀戒了。
    温璨言罢,抬手斥出灭邪剑,一道明光闪过,顿时鲜血四溅。
    白刃相接,窗外的天光仿佛也一瞬间黯淡了下来,酒香里夹着血腥,染红了窗台。
    他的招式狠厉,像是不要命的打法。段成被温璨猩红的眼眸吓到,握着剑的手都在抖:你怎么,怎么会你不是个废物吗,怎么会
    温璨弯了眼角,眯起一双桃花眼:废物?你是在说我吗?
    鬼魅的声音仿佛淬了蛇毒,俯身在段成的耳边,温璨提了剑,一把插进他的心口里,鲜血溅到了眼角,宛若一道咒印。
    温璨弯身,白皙的手指捏在段成喉间,指尖微动,「咔嚓」一声,五大三粗的这么一个人,就这么硬生生的被他捏断了脖子。
    领头的死了,其他弟子一拥而上,温璨一开始还想同他们周旋,玩个游戏,但他们人数众多,几十个人将酒馆上下围个里三层外三层,显然准备充足。
    以温璨现在的修为,他坚持不了太久,尤其刚刚还在地宫里大战了一场,耗尽了心力。
    算了,温璨想,如果死在了这,一切脏污的事情都还没发生之前,他是不是还算个干净的孩子。
    假如他真的死了,温家会不会有人为他伤心,应该会的吧,起码容姑姑会为他哭一哭的,还有温子豫,死鸭子嘴硬,也总能软一下。
    云涟呢?
    温璨失了神,被一剑划破了后背,汗水和血水融在了一起,叫他也分不清是伤口疼,还是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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