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的偏爱里,心里扎得很深的那股孩子气容易破土而出。路西加闪着双眸,眼瞳衔着光点,轻笑着同付河打商量:可以不止是平安夜吗?
    烟花还剩下最后一组,是最为耀眼的白色花火。
    好,付河没有任何犹豫,认真地回答她,不止是平安夜,元旦、春节、情人节、儿童节或者任何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只要你想看,我们立刻就出发。
    回去的路上,四个人列了两排。普天林带着妹妹走在前面,付河和路西加则牵着手跟在后面。不知是不是路西加的错觉,她总觉得前面两个人一直在嘀嘀咕咕,特别是普天静,好像还有些激动,时不时会悄悄回头望一眼。
    四个人的距离不远,路西加隐约听到又是放烟花这样的字眼,心里奇怪,侧头问付河:他俩在说什么?
    付河低头,牵着路西加的手晃了两下,哼出一个悠扬的调子。
    不知道,大概是小孩儿没见过别人谈恋爱。
    哪有,路西加摇摇头,不赞同,天林也不小了,说不定人家早就谈过了。
    不可能。
    他这话说得自信满满,路西加甚至还从里面听出一点他没谈过恋爱,但我谈过的骄傲来。
    幼稚。
    路西加故意表现得不服气,拉着付河的手朝前扬了下,说:你问问?
    她想让付河问问普天林有没有谈过恋爱,不成想付河会错了意,朝着前方喊道:你们俩聊嘀咕什么呢?
    普天静先回了头,却又被普天林拽回去,小姑娘倔强地又再次将脑袋转过,看着他们嚷:我们在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烟花!
    乍一听,路西加以为这是在说自己,可结合语境,很显然,这话不是对着她说的。
    什么意思?为什么说你
    手指交错间,路西加忽然觉得不大对劲,顾不及将话说完,她将付河的手提起来,借着手机的灯光检查。果然,发现他的手背上有一道新的伤口。
    怎么弄的啊?
    比起方才的窃窃私语,她的声音一下提高了不少,引得前方的兄妹一齐回了头。
    付河却不大在意,他将头凑过来看了看,说: 估计是弄烟花的时候不小心刮了,不疼,你不说我都没注意。
    这伤口和他过往的那些比起来,确实太微不足道。
    路西加原本很开心,但看到这伤口,听着付河毫不在乎的话语,她就又想起了下午的事。
    小伤口也是伤口,你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她的语气和方才大不相同,付河立刻听出了区别,可一时间又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生气了?
    看着路西加放开他的手,自顾自插兜往前走,付河愣在原地。
    就因为他把手划了小口子?
    应该不至于吧
    尽管还没想明白女朋友为什么生气,付河的行动却一点没落下。他赶紧追上去,扯住路西加的一只胳膊,微微俯身去看她的表情:怎么还生气了?
    停下脚步,路西加抬起头,皱眉看着付河:你明明知道自己肺不好还抽烟!
    自打下午知道肺病的事,路西加每每想起都觉得心里堵得慌。她忘不了第一次见付河时烟雾缭绕的样子来别人店里还要自己到院子里抽根烟,可见之前是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身体不好而收敛。
    这么想着,路西加又恼怒地瞪了付河一眼。
    第一次见着路西加将对他的怒气表现得这么明显,付河措手不及,便显出些慌乱。
    你怎么知道的?
    话一出口,付河就后悔了。不听医嘱在先,刻意隐瞒在后,怎么想,好像都是罪加一等。
    果然,路西加又瞪了他一眼,似乎连话都不想同他说了,加快步子进了院。
    进屋后,路西加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普天静有没有碘酒之类的东西,普天静也不大确定,便带着路西加到小屋一通翻找。
    没一会儿,普天林寻到小屋来,在门口探身问付河去哪了。
    路西加指指卧室:被德叔叫去了,应该是有事情说。
    哦,看了看卧室紧闭的房门,普天林从兜里掏出个钱夹,走进来,那西加姐,我哥的钱包先给你吧。刚才他带着放烟花的大哥踩点的时候不方便,让我给他揣着,我怕我一会儿忘了给他。
    哦好。
    路西加应了一声,刚伸手去接,站在一旁的普天静突然一个回身。
    西加姐姐,这有个半瓶的,但是不是已经过期了啊?
    肩膀冷不防被撞了一下,路西加手上还没拿稳,钱夹便一下子摔了下去。
    坠落撞击之下,钱夹打开,扣在地上。
    普天林忙俯身去捡,却在刚刚将钱夹捞起来时猛然顿住了动作。
    那个已经有些发旧的钱夹摊在他手上,露出一张蓝底的一寸照片,上面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
    尽管过去多年,样貌有所变化,但照片上的人大体的模样和如今总还是一致的。
    三个人的视线都落在那张照片上,静了很久,普天静和普天林纷纷瞪大眼看向路西加,又像一同明白了什么似的看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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