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她能绕到他背后,随便做什么他也不会发现。
    秦玦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刺青现在丑不丑,万一她看了不满意怎么办,但同时他又无法割舍对愉快的向往,想被她用针扎的鲜血淋漓。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到了亲母说过,爱会让你痛,会让你鲜血淋漓,但你甘之如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秦玦咀嚼着爱这个字眼,忽然将穆君桐推开。
    她还说爱让你几欲作呕,会让恶鬼在你耳边喃喃不休,秦玦定定地打量着穆君桐,试图找出那种几欲作呕的感觉。
    穆君桐紧紧攥着拳头,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冒冷汗,没敢动作。
    他看了一会儿,心想,没有恶心黏腻的感觉。
    他还以为他爱她呢,那要怎么解释这种突如其来的痛感与愉悦呢?
    他困惑着,用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盯着穆君桐,然后一层又一层脱下了衣裳。
    鲜艳的绣满花草的外裳,薄如蝉翼的里衣,最后露出了满是伤痕的皮肉。
    穆君桐感到了煎熬,这实在是她难以挪开目光,不仅是她,换做任何人来了恐怕都一样煎熬。
    但她不一样,她是见过秦玦少年时期的。
    对她来说不过是睡一觉的功夫,秦玦就跟吹气似地长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当初她毫无感觉帮他上药,还羞辱他说要打屁股
    她还没有从长辈这个角色里脱离,就被他强硬地展示了一番成年男子的吸引力,她明明有与性命挂钩的正事要做,却还是忍不住心慌,真是又耻辱又难受。
    穆君桐深吸一口气,秦玦背过了身子。
    他背后的伤痕更多,穆君桐还认出了哪些是火船爆炸时留下的伤痕。这让她陡然回到熟悉的少年时期,不该有的心慌意乱越发显得羞耻。
    她紧紧咬了咬牙,收回视线,赶紧把通讯仪塞进了衣裳里。
    还没来得及松气,就听到秦玦问:你看到了吗?
    穆君桐赶紧抬头,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秦玦腰后的半截刺身,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看、看到了
    宽肩窄腰,背肌鼓动,绸缎般的黑发荡来荡去,下腰的青色刺青在裤头处戛然而止。
    穆君桐可耻地烧红了脸。
    她在心里狠狠咒骂秦玦,这个人真的没有羞耻心吗,把自己当成什么,炫耀美貌也没有这种炫耀法的好吗?
    他还在继续问:好看吗?
    穆君桐咬牙,实在不愿回答,岔开了话题:这个刺青是什么意思?
    秦玦愣了愣,忽然转过身来,穆君桐吓了一跳,就见他跪坐在地上,用黑魆魆的双眸盯着自己,语气幽幽:是恶的意思。准确的说,在郢地来讲,这个符号代表着恶鬼之子受烈火焚烧的诅咒。
    是浓重的恨意。
    他跪着朝穆君桐爬了几步,问:你想替我将它刺完吗?
    将这份未完成的恨意用长针刺在血肉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又来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他感觉空荡荡的胸前生出一种酸麻的饱胀感,光是想到她会强烈地恨他,会用浓重的情绪想着他,他就感觉满足与愉悦。
    她曾经死过,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连对他的恨意与杀意都轻飘飘的,说离去就离去,他不甘心,她想要她对这个世界、对他有更强烈的情绪。
    穆君桐双手撑地,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不、不用了吧。她只想带着通讯仪快速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不会,而且我也不懂原本的图案是什么。
    我可以画给你。
    那也不行,我不会,我也不想。
    秦玦定定地看着她,眼神直勾勾的,忽然,肩膀一垮,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
    他坐回地毯上,松松垮垮地把手搭在膝盖上,跳跃地转移了话题:择吉日,赶紧成亲吧。免得穆君桐忽然又病重去世,打他个措手不及。
    穆君桐表情变得古怪,她心想,自己得赶紧和时空局联络上,商量出解决办法,赶紧离开秦玦。
    嗯。她嘴上敷衍道,那就择吉日成亲吧。
    秦玦审视着她的表情,忽然虚了虚眼:你不愿意?
    穆君桐赶紧摇头:不,我愿意的。
    他便有些春风灿烂,有一搭没一搭晃着手:我比他们都要强。
    穆君桐干笑两声,真是熟悉的狂妄自大,不愧是他。
    他心情莫名其妙变得好了起来,从什么时候呢?好像是她给他带来痛感的时候,也好像是她同意成亲的时候。
    秦玦没有过多思索这个问题,他忽然站起来,看样子是准备抱穆君桐:走吧,我送你回宫,成亲前你多多休息。
    穆君桐吓得连连后退,盯着秦玦,表情僵硬:你想这样送我回去?
    秦玦低头,忽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心思。郢人放浪,可他似乎并不想对着别人展示这身装束,只想对着她。
    他盯着穆君桐看了一眼,确认她脸上没有任何嫌弃的表情,才道:我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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