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里寂寞,夏贵妃也就多出了养鱼的爱好。
    听到虞念清被查出来中毒,太子妃仍旧纠缠不放的时候,她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手上的饵料就全部倾入水中,鱼儿探出脑袋一口口将饵料吞进去。
    后宫里真是好久没有出现过这么蠢的东西了。夏贵妃拿过一边的帕子擦手,好好的一步棋都喂到她嘴里,仍旧做不好。皇上那边是怎么说的?
    皇上只说让她回去照顾小皇孙,估摸着这件事要轻拿轻放了。
    夏贵妃仍旧没说话,拿着帕子仔仔细细将手上的缝隙都擦得干干净净。她的动作一开始还算是比较轻缓,渐渐力道就加重,将自己的手心都擦红了。
    果然还是心爱的女人生出来的儿子,到现在了还想着维护。夏贵妃将帕子扔进水里,转身就朝着屋子里走。
    这时夕阳垂地,光可鉴人的砖面上都成了猩红的一片,她就一步一步走上去,无悲无喜。
    她年轻的时候,还曾笑话过皇后,活了一辈子最后只是一个替身,连个女儿都是施舍得来的,就怕会威胁到太子的位置。
    现在活成了笑话的人是她,哪怕她的儿子再怎么出众、再怎么优秀都比不上他心上人儿子,那怕那个儿子一无是处还没有一点储君风度。
    只是这样的深情真的就只是一个笑话,他爱自己的结发妻子,也没耽误将结发妻子的母族利用得干干净净之后连根拔起,也没耽误他对心上人下手。
    所以啊,心上人的儿子又能算得上什么,真要是触及到他的地位也就没了。
    该怎么让这个内强中干的太子主动谋反呢?夏贵妃想。
    梁知舟将人一路抱上了马车。
    等马车缓慢往前行驶,终于离开宫门之后,虞念清才从他的怀中坐了起来。
    这一路上,她将自己院子里的人都想了一遍,没觉得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而可怕之处就是在这。
    当初两个人成亲,梁知舟已经将院子里侍候的下人调查清楚,送来的信息都能堆满一张桌子,就是为了防止背地里有人下手。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悄无声息地中毒了,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下手?
    她本能地想是杨氏,但杨氏这个人实在算不上是什么聪明人。真要是她做出下毒的事,就会直接将府中的权力交出来,让她烦神受累。日后她真的生产出了事,还能说是积劳成疾。
    可要是不是杨氏,还会有谁这么想要了她的命?
    你怎么想?她忍不住看向梁知舟。
    梁知舟脸色不大好,原本没准备说,但是触及到她濡湿的眸子之后还是开了口, 心里面确实有几个猜测,不过不大能确定。先就当做不知道吧,让人盯紧一点。只要她继续动手,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除了这么做,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不过只要想到,在某个角落里,有一股不知名的势力像一条蛰伏的毒蛇伺机而动,随时准备扑上来反咬一口,就让人极为不舒服。
    她今天吐了一回,巴掌大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显得更加可怜。
    梁知舟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并不是那种骨结如柴的,虽然纤细,却覆这一层软肉,细腻光滑。此刻她的手都是冰凉的,更像是玉石一般。
    他将她的手揉了两下之后,整个握住,才开始问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虞念清简单将过程说了一遍,我觉得鸾鸣公主也很奇怪,当时她知道是我下水去救她,原本没什么反应,后来突然猛烈挣扎起来。要不是离岸边比较近,今日的事还真不好说。
    想到这里,她仍旧感觉到一阵后怕,我们上来了,侍卫倒是赶过来了,有什么用处?我以前总觉得皇宫里行走,处处都有人跟着,哪里那么容易发生一些暗害的事情,现在看来都有可能。日后若是没有事情,我是不愿意再进宫。
    不想去就不去吧。梁知舟今天也有点被吓到了。
    他垂下眼眸,低头看着女子被自己握紧的手,用自己的骨节去擦碰她的指间那一块细软的肉。终究是他站的还不够高,还没到无人敢招惹的地步,所以什么人都敢打上她的主意。他在反思,是不是成亲之后自己的手段过于温和了?
    哪有不想去的就不去的。虞念清以为他在说笑,气得抽出手去推他的肩膀。
    怎么不可以?不是还有镇国公夫人在,她平日里最在乎自己的地位,日后宫里有什么宴会就让她去好了。梁知舟揽着她的腰,也没多少宴会,是非去不可的。
    他这时候倒觉得杨氏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因为这样的姿势,她的手只能搭在男人都肩膀上,看上去两个人更像是在拥抱。
    两个人的距离被拉进,她能更清楚地看到梁知舟脸上的表情,意识到他不是在说玩笑时,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小声说:其实今天的事,也算是个意外,总不能次次都这样倒霉。况且今天也不是没有人帮我,七皇子妃还帮我说了话。
    梁知舟垂着眼帘看她,五官俊美泛着冷意思,显然是不赞同这句话。
    可那怕是不赞同,他仍旧紧紧地揽着她的腰没有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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