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谁在传瞎话,说人家长皇子丧心病狂地卖考卷?
    拿这等大事造谣,还要不要脸啦!
    谭府中
    谭柚睡眠向来不错,可昨夜难得没睡好。
    她捏着眉心从床上坐起来,缓了会儿神,才穿鞋下床。
    差不多应该辰时初,考生们应该已经开考了。
    花青估计一早就去贡院周围,等着听里面有没有动静。
    墨院里也没什么下人跟小侍,谭柚今日有些懒,随手拿起外衫披在肩上,将门打开。
    门朝两边敞开,谭柚抬眸,就瞧见坐在她门口台阶上的司牧。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坐在那儿像是睡着了,双腿蜷缩,双臂搭在膝盖上,侧脸趴在手臂上。
    清晨光亮落在他身上,衬得那身明黄朝服格外的亮。
    他应该是早朝刚结束便来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谭柚将身上的外衫扯下来,抖开轻轻披在他身上。
    她的衣服罩在司牧肩上有些大,衣摆堆积在他身后的地板上。
    谭柚本来还有些懒散的情绪,但在看见清清瘦瘦的司牧坐在她门前等她睡醒的时候,便什么都没了。
    阿柚。司牧迷迷糊糊醒来,侧头看肩上的衣服,又看向无声坐在自己身边的人。
    他没第一时间往她怀里歪,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桃。
    他压着桃睡的,硬桃将白嫩的手臂硌出一块红印子。
    司牧双手捧着桃,抿了抿微白的唇,软声说,我给你削个桃好不好?
    第50章
    我喜欢你,哪怕我不够光彩,还是喜欢你。
    谭柚垂眸看司牧掌心里的粉色硬桃, 没问他为何这个季节还有桃,而是伸手将黏在他脸上的碎发挽到耳后。
    为什么要削桃?谭柚收回手指。
    他脸上温热,应该不冷。
    司牧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的凤眼, 巴巴盯着谭柚看, 努力看她脸色,分辨她此时是什么情绪, 哄你开心,捧桃请罪。
    司牧不会做饭, 唯一会哄人开心的技巧就是给对方削个桃。
    这桃是他之前特意另人存下来的, 共十颗, 今天司牧出宫都带来了。
    如果削一颗桃不行,他就给她削两颗, 两颗不行就削十颗。
    为何要哄我开心?谭柚侧身朝向司牧, 单手撑着颧骨,就这么眉目平和地看他。
    司牧双手拢着桃放在腿上,看了谭柚一眼, 又看了谭柚一眼。
    他觉得谭柚都知道, 但她非要装作明知故问。
    谭柚轻轻啊了一声, 尾音拉长,微微挑眉,殿下不说,这桃我便不吃。
    说着她双手搭在膝盖上, 作势站起来。
    司牧立马伸手拉住谭柚的袖子,市面上在传我泄露考题。
    谭柚坐下看他, 司牧微微收紧攥着她袖筒的手, 直接承认, 是我干的。
    还有她们说我卖考题敛财司牧微微低头, 拿凤眼眼尾偷偷看谭柚脸色,小声说,也是我干的。
    那题是我跟祖母合计出来的,皇姐掌控欲极强,大人们出的题定是按着她的想法来,所以我跟祖母能把她出什么题猜的八九不离十。
    司牧将事情全倒出来,我往外卖考题,为的就是逼皇姐用我的题,我想选些有实干才能的考生,所以街上那些骂我的话,连同昨天贡院门口考生说的话,都没什么错。
    可谭柚昨日分明猜到事情都是他做的,但依旧选择维护他,只因为相信他的心是好的。
    司牧听到硃砂将那些话复述给他听的时候,心里既滚烫又酸涩。
    他感觉自己手段属实不光彩,他像是走在光明大道旁边的荆棘丛中,选择的都是不好走又见不得光的路。
    可若是大道好走,他怎么会选择小路呢。
    这条路本来是他自己摸黑前行,后来遇见了谭柚。她纯净板正的心,挨在他身旁为他照亮,提醒他别走偏激的路。
    甚至因为她,谭府众人鼎力助他,让这条原本只容一人通过的路,走得越来越宽敞。
    司牧站在路中间,隐隐约约能瞧见尽头的光亮。
    这本该是件开心的事情,只是不知为何,司牧觉得有些患得患失。他在感情的这条河里,向来是踩着石头过的。
    他本以为自己对谭柚的感情玲珑剔透,没有半分利用。
    可现在,家事国事不分,很多时候他不仅借用谭府势力,好像手段也没多光彩,而这些,谭柚可能都不知道。
    她还不够了解自己,就对自己这么好
    司牧昨天本该回来的,但他在床边抱着枕头坐了一宿。
    秋闱这事我本想跟你说,但后来过于放松就忘了。司牧眼睛紧紧地看着谭柚,是真忘了,不是防着你,也不是不想同你说。
    谭柚见司牧有些着急,不由伸手,掌心贴在他温热的脸上,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他眼底青色,不着急,慢慢说,现在说也来得及。
    只要他愿意说,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司牧微乱的心,一下子踏实下来。
    他将脸贴在谭柚掌心里,抬眼看谭柚,小声问,阿柚,如果我行事手段不光彩,你会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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