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阿姐有事要忙,暂且不能来与夫人作伴了。
    崔茵头也未抬,轻轻哦了一声。
    萧绪桓一愣,见她也不搭话,沉吟片刻,又道,再过几日,是陛下生辰,宫里下旨,在建康庆贺三日,举办灯节和赏花会,到时候街上热闹,夫人可想出去走走?
    崔茵想了想,有些犹豫,出去万一遇见李承璟和崔家的人怎么办。
    妾不知道,似乎还是不出去为好。
    赏灯在晚上,夫人戴着幕离,不会被人发现。萧绪桓自然知晓她担心遇见谁,早就想好了对策。
    崔茵不好再三推辞,怕引他生疑,只好答应下来。
    半晌,旁边的人似乎还盯着自己,崔茵抬眸,弯了弯眼睫,萧郎君,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作者有话说:
    反正作者有话说:想看你俩那个那个(账号异常)
    第35章
    她静静回望向萧绪桓, 只见他眼神微滞,旋即摇了摇头, 没有了。
    书房再次陷入了静谧, 两人皆无话,直到临近亥时,窗外几声轻啼, 是春夜里最常见的杜鹃鸟。
    崔茵收拾好书案,将书卷放回原处,敛裙起身。
    萧绪桓半颗心都记挂在她身上, 自然看见了她的动作。还好, 纵使今夜无话,至少东西还留在这里,她还会来的。
    萧郎君, 天色不早了,妾先回去了。
    等等。
    崔茵不解地回眸。
    萧绪桓起身, 随她一并走出门去, 夜色里杜鹃鸟被人声惊动,扑簌着翅膀飞入园深处。
    我送夫人回去。
    这座大司马府是先帝所赐,萧绪桓并不习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样的地方,太静了,太空旷, 仆婢成群也无法充盈这种寂寥。正堂的院落华丽又气派, 他先前却舍弃了那里, 偶尔在建康小住,也会去后院湖边听竹堂。
    他少时在齐家书塾中度过, 虽没有同那些高门士族子弟一样的风流做派, 但受诗书教化, 不至于被人称作什么鲁莽武将,所以崔茵住进来的时候,他便让出了听竹堂。
    疏风青竹,烟缈湖光,她一定喜欢。
    最近的一条从书房到听竹堂的路,是从蜿蜒的长廊一路走过去,再经过一处小花园,崔茵跟在他身侧,察觉到他故意放慢了脚步,连路线都悄悄绕远了些。
    长廊下早早点上了烛灯,他却带她从园子里的小径走去。
    幽静的春夜,散发着淡淡草木生长的清香,只有头顶的一轮月色照见脚下的卵石小径。
    崔茵轻轻在心里笑了一笑,有些人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平静呢。她先前主动的次数已经不少了,哪能一再不矜持,故而今晚晾一晾他。
    效果达成,崔茵总得给他一个台阶,不然平白浪费了这么好独处机会。
    萧郎君,她停下脚步,有些焦急地叫住萧绪桓,妾的手钏不见了,好像是方才掉在了路上。
    她抬起一只皓腕,上面果然空空荡荡的,萧绪桓记得,她在书房写字时,支肘抬笔时,宽松柔软的衣袖滑落至臂弯,一截凝脂玉臂之上,带着一只银手钏。
    夜色朦胧,点点月光挥洒在她的玉容上,眼神焦急。
    他颔首,夫人在此处等候,萧某去找找。
    说着看见不远处是假山峦石的背面,有块还算平整的石头,牵着她走过去,对她笑了笑,夫人坐在这里等。
    崔茵略坐着等了一会儿,便看见方才的路口,那个高大身影疾步走了回来。她微微有些诧异,这么快便找到了?她明明随手扔在了草丛里,按理说这样的夜色里,应当要找好久
    一层薄薄的云翳散去,月色皎洁,萧绪桓在她身前站定,崔茵抬眸,被他的身影完全笼罩,不知为何,心跳漏跳了半拍。
    看不清他的目光,只有种熟悉的压迫感。
    崔茵下意识攥紧了披帛,找到了吗?
    身前的人没有回答,而是蹲下身来,与她平视,牵起她的那只手,手腕被冰了一下,崔茵慌忙回过神来,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看向手腕。
    是她故意丢掉的那只银手钏。
    她抿唇笑笑,多谢萧郎君。说着便要起身,却被萧绪桓按住了肩膀。
    不急,还有一物,替夫人戴上。
    他依旧托着那截皓腕,柔若无骨,肤如凝脂,几个月前从山崖跌落时的伤疤已经好全了,只不过在手腕上,留下了浅浅一点疤痕,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是在握住她手腕时才发现的。
    那样娇柔的肌肤上,豆粒大小的一处疤痕,触碰时截然不同。
    萧绪桓知道崔茵姿容绝色,虽从不仗着容貌傲慢,却也是爱美的,美人如玉,瑕不掩瑜。
    崔茵睁大了眼睛,见他手里还有细细长长的一株兰草,开着米粒大小的兰花,有些笨拙的系在她手腕上。
    那朵兰花,恰巧遮住了手腕上留下疤痕。他垂首,修长的手指慢慢调整好花叶,生怕将它扯断。
    认真又虔诚。
    崔茵思绪翻腾,忍不住想起一些旧事来。
    她嫁与李承璟的那三年,收到过无数件金银珠宝,李承璟每次回豫章,都会送给她一件礼物。与其说是取悦他,倒不如说是取悦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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