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岁绵的回答,秦妈妈也不意外,或者说她一开始就并不抱有什么期望。
    她家姑娘不知怎的了,明明正是活泼爱玩闹的性子,却对那些个赏花赴宴游园通通没了兴趣,偶有的几个帖子也通通被她拒掉了。
    以前好歹还会去宫中,现下竟然连贤妃宫里也不去了。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真听到又是另一回事,总是待在院中不出去,这可怎么是好。
    她抿着唇,试探着劝了句:外间日头正好,姑娘也许久未出府了,不去傅家,去街上逛逛也不错。
    奴婢听闻城内倒塌的茶楼什么的都修缮的差不多了,可见咱今上多治理有方。
    秦妈妈言语中不自觉带上了浓浓的敬意,也不知道是那句话戳中了小姑娘的心思,慵懒的小兔子慢吞吞地下了榻,竟是应下了。
    走吧,我们去瞧瞧。
    被答应下来的秦妈妈一喜,忙不迭地去取了幕篱来,倒是姜岁绵望着青棠,不禁又嘱咐了句:
    快到膳时了,我们在府外用了便是,但小厨房还是要备下吃的,免得爹爹他们突然回来还得饿上一阵,可不能再瘦了。
    小丫鬟面上的表情更复杂了。
    姑娘歇下了没瞧见,她可是瞧见了的。老爷那模样...只能说和瘦沾不上半点边。
    姑娘,我觉得...青棠思忱了下,最终决定暗示一二,以免到后头人忙完了,她们姑娘都认不出来。
    小丫鬟伸出手,在姜岁绵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小小比划了下,略微委婉地道:
    老爷的衣裳,好像变得有些瘦削了呢。
    还是瘦了不少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以一当十
    青棠暗示成功与否暂且不提,却说勤政殿里恰巧有人正说着与她类似的话。
    姜尚书的衣衫,是不是有些不合身了?
    工部尚书不过随口问了这么一句,殿中正埋头于卷宗里的诸位大臣却纷纷抬起了头。
    殿中本就寂静,再加之为着赈灾一事,他们先前已不带停地吵了数个时辰了,从赈灾的人选到银钱的分拨,就没有歇下来的时候。这好不容易暂且喝盏茶休整一息,手中还得拿着雍渊帝传下的各省卷宗,思绪属实是有些涣散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抵除了政事之外,什么都能轻易将殿内众人的注意力勾走。
    栈香在熏炉内静静地烧着,淡淡的甘甜味在殿中逸散开,倒给了人种说不出的清幽感,让大臣们那忙到微昏的脑袋稍稍清醒了些。
    他们不约而同地往姜尚书的位置看去,只一眼便瞧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尚书这气色,看着似乎比从前要好上不少。赵宰辅神色一暗,轻飘飘开了口,面上也是带着笑的。
    他口一开,底下的官员们也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小声谈论起来,不过众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来的话却不知从何时起逐渐变了味道。
    是极,卑职都险些没认出来,姜大人比之往日倒是少了些棱角,想来是这些时日调养的不错。
    这些日子夫人嫌弃我累得头发都薄了几分,不知大人您是怎么将养的,下官也想请教一二。
    最先出言的工部尚书细细听着,本舒展开的眉又皱了起来。
    他原本只是惊奇之下的随意一问罢了,真没有旁的意思,谁成想竟把众人的视线都招了过来,倒是给对方招祸了。
    大家为着地动一事都清减了,唯独你姜尚书气色红润,跟个没事人般,岂不是不尽心的铁证?要是今上也这么觉得了,那...
    思及此,工部尚书暗骂了句自己的不谨慎,可又不好明晃晃地帮人解释,只能插在其间小心地搭话道:许是姜大人体质特殊些。
    高座之上,雍渊帝批着奏章,淡淡向下方瞥去。
    虞氏怜女儿体弱,小厨房里的大师傅都是从各地有名的食肆里挖来的,又精挑细选了番,就为了能哄得人儿能多用上几口,厨艺上自是没得挑。
    再加上又有姜岁绵从沈菡萏那逼来的吃食方子,小厨房做出来的东西味道极佳不说,几日下来连花样都不带重的,父子几人哪怕想不合胃口都很难。
    两厢加持之下,姜大人在宵旰忧勤之余非但没瘦,反倒被投喂的圆润了许多,以至于今日成功在一众熬夜到消瘦的同僚里脱颖而出。
    当然也因此让雍渊帝第一眼就瞧见了他,显眼得如鹤立鸡群。
    不过此时的姜大人并未注意到上方投来的目光。
    他望着话里有话的几个同僚,不解地瞪大了眼,看起来极为震惊:难道诸位大人膝下都没有女儿吗?
    众人一愣,他们不是在谈论他胖了这一回事吗?怎么就跟有没有女儿扯上关系了?
    打算搅浑水的和静观其变的都一齐怔住了。
    当他们把疑惑诉诸于口之后,大臣们发现对方脸上的震惊之意更重了,似乎真的很惊讶般。
    难道大人们的女儿都没有因为心疼你们太过辛劳,天天吩咐小厨房做宵夜备着吗?
    难道女儿不是还会担心做出来的吃食不合你口味,特地让府中大师傅变着花样吗?
    死亡三连问后,姜尚书看着被自己问懵了的同僚们,一脸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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