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从虞珩的反应,判断已经十九岁的虞珩是否开窍,向往男女之情。
    虞珩的神色出乎纪新雪预料的平静,甚至能称得上冷漠。他眼中几不可见的温度,皆是因为与纪成和纪明通、纪敏嫣从小相识的情谊。
    纪新雪毫不怀疑,如果他和虞珩提起毫不相关之人的爱情故事,虞珩不会有哪怕一丁点的兴趣。
    啧,还没开窍。
    也好,离开长安两年都没开窍。
    如今回到他身边,在别人身上开窍的几率更小。
    纪新雪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转而说起朝臣们犯蠢的趣事给虞珩解闷。
    到底是伤到根基,虞珩虽然想与纪新雪闲聊,恨不得能立刻补上两年来的空白。但随着赶路的时间变长,他的精神却不可避免的逐渐萎靡。
    你困不困?纪新雪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他将软垫放在头顶的位置,转过头,面带征询的看向虞珩,我们睡会?
    虞珩抬手捏在额头两侧,否定的话在嘴边徘徊许久,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脸上忽然浮现苦笑。
    这是他第一次在赶路之外的事中感觉到力不从心。
    并排躺下后,纪新雪惊讶的发现,马车竟然给他拥挤的感觉。
    两年多的时间,不仅他身形继续抽条,从女郎中的小矮子,变成在郎君中也能凭身高胜过许多人。
    虞珩的身形也在变化。
    只是虞珩重伤未愈,显得格外单薄,看上去才没什么变化。
    纪新雪抬手摸向虞珩与包裹马车的软布,相贴的地方,果然已经没有任何余地。
    他后知后觉的注意到,刚才和虞珩拥抱的时候,似乎已经从两年前的比虞珩矮半头,变成比虞珩矮大半头?
    这让已经明确自己对虞珩心生妄念的纪新雪,心中浮现几不可查的危机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觉得,他应该比虞珩更高壮。
    虞珩忽然发出数声闷咳,动作自然的抓住纪新雪搭在他腰间摸马车壁的那只手腕。
    我压得你不舒服?纪新雪陡然回神,眼中满是歉意。
    虞珩缓缓摇头,不动声色的调整姿势,以更偏向侧身的角度,重新躺在纪新雪身旁。
    纪新雪见状,心中的愧疚更浓。
    他小心翼翼的往另一边挪动,生怕挤到虞珩。理所当然的认为,虞珩是因为怕再次被他压住胸口,才没有松开他的手腕。
    自从知道虞珩回长安的具体日期,纪新雪的精神就越来越亢奋,昨夜更是几乎整宿没睡。
    忽然不再说话,又是在不停摇晃的马车内,消失数日的睡意来势汹汹的找上门。
    没过多久,纪新雪就彻底闭上眼睛,陷入浅眠。
    听着耳边清浅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闭眼假寐的虞珩忽然动了下手指,抓着纪新雪手腕的动作变成与纪新雪十指相握。
    直到天色彻底昏暗,车队才赶在城门落钥前回到长安。
    因为纪新雪已经去迎虞珩,长平帝就没再另外派人为虞珩接风,只让惊蛰等在城门处,告诉虞珩,不必急着进宫请安。
    纪新雪眯眼看向被金吾卫护在中央的洛钟,好心提醒正事无巨细问候虞珩的惊蛰,你再不走,今夜就要被锁在宫外。
    金吾卫眼中只有长平帝的圣旨和莫岣,才不会管被拦在宫门外的人,是不是长平帝的心腹太监。
    惊蛰闻言,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洛钟,语速陡然变快,郡王安心养病,陛下明日会抽空去公主府看望你,奴告退。
    话还没说完,惊蛰便转身往停马的地方跑。
    最后三个字松松散散的飘荡在空中,耳力不好的人根本就听不见。
    不敢劳动皇叔,我
    虞珩在马蹄声中闭上嘴,与纪新雪相视而笑。
    虽然纪新雪原本就没打算在今日回宫,但惊蛰没提这件事,会让纪新雪对长平帝解释的时候,更理直气壮。
    林钊从午时起,便带人等在安国公主府门前,早就将府内打点妥当,只能虞珩回来。
    张思仪、颜梦和霍玉等金吾卫皆留在安国公主府用接风宴。
    纪新雪终于见到负责为虞珩治伤的太医,特意吩咐仆人在他身侧加个位置,事无巨细的询问太医,虞珩的伤势和养伤的过程。
    可怜太医不仅要面对纪新雪的十万个为什么,还要面对虞珩的死亡凝视,所说的每个字都要先在心中思考数轮,生怕会同时得罪两个人。
    郡王虽然因为急于赶路错过最佳的养伤时间,但胜在底子好,只要伤情别再反复,绝不会因此留下无法根除的顽疾。太医捋着半秃的胡须,艰难的在让襄临郡王满意的前提下保持医德。
    纪新雪抓住腰间的金麒麟把玩,忍住询问虞珩为什么急于赶路的想法。
    正是因为他已经能确定对虞珩的感情,是希望与对方携手余生,更不能因为似是而非的话胡乱猜测。
    哪怕只是兄弟情谊,虞珩知道他的担心,也会尽快赶回长安。
    纪新雪报出这些日子从各处搜刮的药材,从袖袋中拿出个只有指节大的小印递给太医,这些药材都存放在太医院,你可以将其与配药共同取回安国公主府存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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