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河郡王世子抬起下巴示意虞珩。
    始终保持弯腰行礼姿势的纪新雪和虞珩同时抬头看向清河郡王,原本只露出颗明珠的发冠终于显现真正的面目。
    六龙戏珠发冠。
    从大小到制式再到用料品质,全都一模一样。
    清河郡王世子愣住,目光在两人的发冠处打量许久,忽然抬手捂住跳动声越来越剧烈的胸口,彻底忘记原本打算与两人说什么。
    几日前,清河郡王妃的寿宴,虞珩和纪新雪曾身穿一模一样的衣服去给清河郡王妃拜寿。
    纪新雪还故意教清河郡王妃如此分辨他和虞珩,以此哄清河郡王妃高兴。
    他们如此明目张胆,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
    继长平帝之后,清河郡王世子也什么都没说就怒气冲冲的离开。
    纪新雪和虞珩面面相觑,眼底既有心虚又有困惑。
    半个时辰后,莫岣第三次出现在纪新雪和虞珩面前,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请襄临郡王随臣离开。
    大将军要带凤郎去哪?纪新雪狐疑的盯着莫岣,虽然莫岣的语气仍旧平波无澜,但他总觉得莫岣的目光中透着似有若无的责怪。
    莫岣痛快的答话,送郡王回公主府休养。
    嗯纪新雪点头。
    他故作平静的走向门口,故意试探莫岣,我要亲自送凤郎回公主
    话音未落,莫岣已经挡在纪新雪面前,陛下有令,郡王回公主府安心养伤,您留在凤翔宫反省。
    虽然过程中出现波折,但纪新雪和虞珩终究还是如同他们预想的那般,因为触怒长平帝被分别软禁。
    纪新雪懊悔的捂住脑门。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定会拉着虞珩恭恭敬敬的跪在门口迎接长平帝,绝不会
    唉,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两人以目光短暂的告别,虞珩被莫岣带走,纪新雪也随着金吾卫离开漏风的东厢房,前往他平日里在凤翔宫留宿的偏院。
    此后三日,纪新雪只能在偏院中坐卧行走,从未见到除偏院仆人之外的任何人。
    第四日,心情逐渐焦躁的纪新雪爬到院角的古树上眺望远方。
    金吾卫踩着只有半个手掌宽的院墙走到纪新雪身边,面无表情的提醒道,陛下令您在院中反省。
    纪新雪目光幽幽的打量金吾卫,语气满是惆怅,难道你以为我有胆量跳墙?
    且不说跳墙的行为会不会令长平帝更加恼怒,光是五米的高度,便足以令他望而却步。
    总不能虞珩的伤势还没痊愈,他又因为从高处跃下震出内伤陪虞珩喝苦药。
    别挡我的视线。纪新雪朝着金吾卫摆手,记得让人搬梯子来。
    众所周知,上树容易下树难,他也不能免俗。
    金吾卫依言让开纪新雪眼前的位置,去找五米的梯子。
    过了许久,三名金吾卫才举着用麻绳绑紧,拼凑出来的五米长梯红抵在树冠处。
    提醒纪新雪不能离开小院的金吾卫,以令人眼花缭乱的身法再次上墙,怀安公主和宝鼎公主来看望您,正在花厅等候。
    嗯?纪新雪的目光终于出现波动。
    他缓缓伸展因为许久没有活动已经逐渐僵硬的四肢,在树下金吾卫的配合中抓着身侧的木梯调整位置,随口吩咐道,请长姐和三姐去花厅,煮两盏浓厚的蜂蜜水给她们。
    听说喝有甜味的水能让人心情变好。
    金吾卫闻言,向来平波无澜的双眼中忽然浮现名为茫然的波澜,怀安公主和宝鼎公主直奔暖阁,已经饮了两盏败火的苦茶。
    两盏?纪新雪愣住。
    怎么会如此干渴?
    他追问道,她们是什么时候到偏院?有没有透露是从何处而来?脸上是否有怒色?
    金吾卫沉默了半晌才慢吞吞的开口,臣刚才是因怀安公主和宝鼎公主来看望您,才专门来寻人。两位公主脸上没有怒色,也没透露是从何处而来。
    纪新雪默默抓紧身边的树枝。
    原来不仅是莫岣在变化,内吾也在悄无声息的改变。
    如果是长平帝刚登基的时候,眼中只有任务的内吾,绝不会做任何对任务无益的事。
    比如提醒他不要试图翻墙越狱。
    纪新雪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金吾卫眉宇间忽然浮现难以掩饰的雀跃,我还没有名字。
    内吾都有代号,但在内吾心中,代号永远无法与名字相提并论。
    如同莫岣、白千里、霍玉才是他们心中的名字。
    那就叫锦书,过段时间去安国公主府保护襄临郡王,让他为你赐姓。纪新雪再次望向安国公主府的方向。
    在长平帝的眼皮子底下,他既然不敢搞鸿雁也不敢藏锦书,只能过个嘴瘾,全当是为这几日复杂的想念留个纪念。
    顺着木梯安稳落地,纪新雪才耐心的纠正锦书的错处。
    提醒他不要试图以翻墙的方式越狱没错,但不应该因为他要木梯且用木梯才能下树,没有及时告诉他纪敏嫣和纪靖柔正在等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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