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新雪沉默不语。
    长平帝没要求他今日回宫。
    然而人不能至少不该在第一次肆无忌惮的与爱人亲密接触时露怯。
    虞珩的失望来得快,消散得更快。
    他亲昵的探头贴上纪新雪的脑门,我与你共同进宫,昨日封地送来些不常见的玩器,正适合宁静宫中的小公主们和九皇子玩耍。
    纪新雪见虞珩没有深究长平帝苛刻的事,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眼中终于露出笑意,前几日小七求我为她寻只红皮小狐狸。
    我将这件事托付给阿娘,阿娘允诺,会在今日令人将狐狸崽送来公主府。他掀开床幔看向角落的洛钟,沉吟道,应该会在午时前送到,我们先将狐狸崽给七妹送去。
    虞珩点头,回想账册记载的物件,三言两语安排好狐狸窝和吃食、喝水的用具。
    郡王和殿下可要洗漱?守在门外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立刻问道,鸿胪寺卿又来看望郡王,已经在花厅等候半个时辰,林将军正在招待他。
    虞珩和纪新雪面面相觑,眼中皆有意外。
    纪新雪没有必要特意隐藏行踪。
    有心之人昨日就能知晓,纪新雪离开皇宫之后直奔安国公主府,夜里未曾离开。
    然而祁柏轩作为长辈,在第二天刚刚解除宵禁的时候,立刻赶到安国公主府堵对外声称正在祠堂供奉祖宗的虞珩,态度未免过于急切。
    难道英国公府正面临外人难以知晓的危机?
    阿兄和迢北郡王查冒充金吾卫的刺客,进展如何?纪新雪低声问道。
    虞珩摇头,两日前,阿兄来找过我,我没见他。
    以合适的理由拒绝与英国公府的人接触,不仅是晾着英国公府,也是晾着试图通过英国公府达成某些目标的前朝余孽。
    纪璟屿好不容易因为与有柔然血脉萧宁定下婚期,暂时甩掉身上的各种目光,虞珩不想再将纪璟屿拖回来。
    两刻钟后,纪新雪再次见到祁柏轩。
    比起上次在英国夫人寿宴的惊鸿一瞥,已经休养大半个月的祁柏轩总算是脱离命不久矣的感觉,甚至依稀能看得出年轻时斯文俊秀的影子。
    如果再年轻二十几岁,虽然还是无法变成画像的模样,但至少是中人之姿。
    啧,古代版照骗大师。
    林钊起身朝纪新雪和虞珩单膝跪地,臣给殿下请安,给郡王请安。
    纪新雪明白林钊是特意行礼给祁柏轩看。
    他忍住想要去扶林钊的念头,矜持的点头,老将军多礼,起。
    些殿下恩典。林钊一本正经的谢恩,起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的肃立在虞珩身侧,如同正在大朝会面见长平帝。
    然而祁柏轩不知道是迟钝,还是故意。
    任凭林钊如何表演,他都脸不红心不跳的坐在原地,如同茶楼客人看说书人似的看向林钊和纪新雪的目光深处唯有冷漠。
    纪新雪挑起半边眉毛,忽然有些后悔。
    若是早知道祁柏轩如此不识相,就该让虞珩等会儿再来,他才方便给祁柏轩个下马威。
    即使英国公和崔太师在这里,写进律法的规矩也不会改变。
    三品朝臣就是要给有亲王或公主爵位的皇嗣行大礼。
    跟在纪新雪身后的春晓茫然的对林钊眨眼睛,没能立刻明白对方的眼色是什么意思。
    上茶?
    这里是安国公主府,若是他抢青竹和紫竹的差事,回头两人肯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紫竹为人憨厚,最多给他些脸子看。
    轮到青竹,恐怕要扒他层皮。
    在安国公主府,他只需要时刻注意殿下对,时刻注意殿下!
    春晓眼中闪过醒悟,厉声呵斥道,鸿胪寺卿,为何对殿下不敬?
    祁柏轩慢吞吞的转头看向点到他名字的人,眼中的冷漠丝毫没有改变。
    因为他的态度过于坦然,春晓下意识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林钊的意思,顿时腿软的厉害。全凭跟在纪新雪身边见多识广的阅历保持冷静,额头快速覆盖细密的汗水。
    花厅内窒息的沉默非但没有被春晓的厉声呵斥打破,反而变得更加诡异。
    就在纪新雪以为祁柏轩会头铁到底,准备拂袖而去的时候,祁柏轩终于移开盯着春晓的目光。
    他转头看向纪新雪,殿下想要臣如何行礼?
    纪新雪没说话,凤眼无声变得圆润。
    萦绕在他心间的不是气愤,是难以置信。
    怎、怎么会有如此拽的人?
    即使是长平帝刚登基,他还只是运气好的安武公主时,目下无尘如蒋家人,也只是试图用规矩束缚他和兄弟姐妹,从未明目张胆的以违反规矩的方式挑衅皇嗣。
    如今世家的处境远远比不上当年的蒋家,祁柏轩凭什么比蒋家人还嚣张?
    虞珩握紧纪新雪的手,一本正经的道,按照律法,三品以下的朝臣见到亲王、公主时,应该行大礼。
    嗯?祁柏轩眼中浮现明显的疑惑,又转头问林钊,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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