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过旁边的树梢,落叶携裹着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下,空气里尽是泥土的芬芳。
    大约也没指望能够得到她的回应,顾飞展嘴角微哂,说完后便松开了她的手,他径自拉开一旁小柜,轻车熟路地从里面摸出一瓶药。
    你在吃什么?
    沈婧语被他的动作唬了一跳,下意识探手过去,恰好挡住他往嘴里送药的动作。
    顾飞展被她按住手,也不着急,深邃的目光徐徐落在她脸上。
    沈婧语抢过他手中的瓶子,低头看到上面那排英文数字,才发现只是瓶进口胃药。
    她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手,刚才居然以为他
    似是看穿她心里的想法,顾飞展牵了牵嘴角,脖颈一仰,把药吞进嘴里。
    放心,就算看不上我,我也不会那么想不开。
    疏冷寡淡的语气带着漫无边际的落寞,刺的人心口生疼。
    沈婧语见不得他这样,喉头像被堵住了似的,怔了怔才胡乱说道,乱说什么,你这么好,除非瞎了眼,不然哪个女的会看不上?
    他年轻有颜有钱,不用开口,多的是围着他转的女人,那天舞蹈室那位还是富二代呢。
    然而这样明显的恭维只让顾飞展更觉嘲讽。
    是啊,谁瞎了眼呢?
    他自嘲一笑,闭上眼睛有些无力地靠向椅背,这么多年,难道选择性失明了?
    沈婧语忽然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危险,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拿起一旁的杯子,换了个话题,你刚吃了药,要不要喝点水?
    顾飞展没有接,药的苦味还停在嘴里,连心口都是苦涩的,就像当初得知她要结婚的消息时,他彻夜不能寐,第二天到底忍不住,坐了最早的那班飞机去找她
    依稀记得她当时脸上的笑容,向往,憧憬,不顾一切
    而他一颗卑微的心,就好像被人从水里捞起来狠狠摔在地上,踩成了碎片。
    那时他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走之前故意说了很多让她不高兴的话,说他们就算结了婚也不会有好结局,把她气得够呛,两个人因此大吵了一架。
    谁知道他当时那点低到尘埃里的想法呢?
    哪怕不被她喜欢,起码被她记恨也好,至少在往后漫长的人生中,不会像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被她遗忘在岁月的长河里。
    后面居然一语成谶,天知道他在接到沈靖岩电话得知她已经和宋昊承离婚的时候,要多努力才能抑制住内心的狂喜。
    了无生趣的生活,终于看到了一线生机。
    他承认自己趁虚而入的行为有些卑劣,可是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他仗着她弟弟同学的这层关系,仗着曾经被她照顾过的那点儿情分,也仗着她的心软,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拥抱她。
    可是现在,明明两人离得那么近,却依然像隔了堵墙,她把自己关在里面,而他始终进不去。
    胸口闷闷的难受,良久,顾飞展轻轻舒出一口气。
    是不是,我说的话你从来没当真过?
    他话里前所未有的认真让沈婧语很想捂住耳朵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可是还来不及动作那句话便已经轻飘飘地落进了耳朵里。
    沈婧语,我喜欢你,喜欢了十年。
    清越的嗓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克制的,深情的,恍如隔世。
    沈婧语一怔,随即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喜欢她?十年?怎么可能?
    十年前他还是傲娇的小屁孩一个,整天看她这不顺眼那不顺眼,时不时都要找她茬,要不是确定从前不认识他也没招惹过他,那会儿她差点以为靖岩给她找了个仇家回来。
    顾飞展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黑眸掠过一丝极淡的受伤,苍白的嘴唇让他的笑容显得有些寡淡,我知道你恨他,也知道他让你再也不愿相信任何男人我只是想让你给我一次机会。
    不知什么时候,他握住了她的手,一向清冷的嗓音小心翼翼的,甚至带了点儿卑微。
    就一次,行吗?
    沈婧语怔怔望着他,他眼中带着企盼,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向他,她甚至不合时宜地想着,要不是没有尾巴,这会儿他就该握着她的手摇尾乞怜了吧?
    这个男人人前一贯高冷的样子,何曾有过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
    他眼中小兽一样的光芒令她有些不知所措,沈婧语感觉心口有些酥酥软软的。可是转眼又想起宋昊承和林佳雯,忽然又清醒了几分,顾飞展比宋昊承年轻英俊还更有钱,自然身边的诱惑也更多,他现在说喜欢她,但是谁能保证他有一天不会变心,就算他说喜欢自己那么久,难道不是因为一直得不到才更加执拗吗
    一时间,只觉得剪不断理还乱。
    她轻叹了口气,有些困难地启齿,你不是都已经得到了吗?
    她能给的都给的,他还想要什么机会?
    顾飞展闻言眼中一黯,握着她的手却更加用力,炮,友算什么?你从来不敢在别人面前承认,哪怕在床,上求着我抱着我,第二天醒来照样把我当成弟弟,生气了心烦了随时都能转身走人,没有任何顾忌和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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