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并也不是完全公正严明的,大理寺也是有过冤案的,而说到底,还是跟权势有着莫大的干连。这普天之下,本就没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
    不过是说一说罢了。
    如若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尽了办法,削尖了脑袋想往高处爬。
    所以当双方都惹不起的时候,那便是最棘手的案子。
    一边是陈家,他同陈衡是好友且不说,陈衡背后,那可是安亲王。
    一边看似势弱,但其后的靠山却是国公府和睿郡王府。
    不管怎么判,都是要得罪一方的。
    而且不知道宫里怎么想的,竟然命了睿郡王荣寅明日去陪审。
    是的,是陪审,可不是听审!
    这一字之差,意义却是完全不同了。所谓陪审,那在这件案子里说话的分量可是十足的。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谢茗蕴复又叹了一口气,身形往椅背上一倒,打算歇上一会儿。
    也罢,既然横竖讨不得两边儿的好,那就按照规矩来,看审完的情况,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正文、325:堂审
    次日早,雨水已休,但仍旧没有要晴天的迹象,天色一片死灰,几朵乌云缓缓浮动着。
    这一场雨过后,便等同将整个乐宁城推入了清冷的秋季。
    小姐,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跟他们讲道理肖肖这两日来家都未回一趟,全心照料着叶家。
    果然也是患难见人心。
    落银笑了笑,一边应下一边让她去请二娘过来。
    大理寺宣召估计还要等半个时辰,今日这一审,事关重大,她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博得胜算。是以,她决不能掉以轻心,纵然没有什么胃口,但填饱肚子才能有精神应对。
    昨夜白古去陈府一趟,得来了她最想要的消息,这一点,让她松了一口气。因为有了这个消息,今日一审,她就不再是死路一条。
    余下的,就看具体的事态发展了。
    所以现下她最担心的不是这案子的走向,而是彻夜未归的叶六郎。
    叶六郎向来顾家的很,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到底去了何处?
    怕只怕今日能不能出得了大理寺,不然或许还能让荣寅帮着找一找人。
    将将半个时辰之后,侍卫果然进来押人了。
    大理寺开堂的阵势十分威严,纵然没有衙役杵着水火棍敲着地面,喊着威武,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森严和庄重。
    落银和月娘还未进来,就觉得无数道带着谴责或探索的目光投到了自己身上。
    落银在堂外精神一整,尽量将这些无关紧要的目光忽略掉,暗暗握了握月娘的手,这才提步而入。
    堂中是由打磨的光滑可鉴的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一尘不染却冰冷非常。
    落银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先是不着痕迹地将在场的人扫入了眼底。
    听审之人她看着全都眼生非常,大理寺办案,前来听审的数十人想来也都并非等闲之辈。单看衣着,就全都是清一色的官服。
    大理寺卿谢茗蕴一身朝服正襟危坐在最上方,左右是大理寺少卿副官和执笔的师爷,个个面色肃然。
    下首坐着一位身着年约五旬的男人。身形消瘦脸部轮廓略为尖利,一双凹陷的眼睛望向落银和月娘,带着说不出的森冷和痛恨。
    落银当即了然了,这人定是陈甫志的父亲,当朝兵部尚书陈衡。
    陈甫言站在陈衡身后,一手扶着陈衡的椅背,一手在袖中握成了拳头。
    落银错开目光,不再看他们。
    然而这微一转脸,却是瞧见了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庞。
    高座在左侧的荣寅,正朝着她微微的笑。眼中含着令人安定的神色。
    他怎么来了?
    落银心下一喜,忽然就觉得安心了不少。
    他是不想让自己独自一人面对这种艰难残酷的境况。
    月娘瞧见荣寅也是一愣,碍于左右两边众人严厉的目光,只得紧张地低下了头来。
    民女叶落银参见睿郡王,参见诸位大人。落银迎着众人的目光坦然地跪地行礼。神色丝毫不见慌乱,且还有种难言的坦荡。
    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纵然荣寅在场,她亦不能短了气场,因为在这个时候害怕,落在别人眼中,那就是心虚。
    民妇月氏参见睿郡王爷。诸位大人月娘也有样学样地忙去行礼。
    叶六郎何在!谢茗蕴扫了一眼母女二人,却未见着叶六郎的身影,便厉声问道。
    月娘将头又低下去了一些。
    押送的侍卫听得谢茗蕴问话,连忙上前行礼禀道,回大人,昨日我等奉命赶去叶家之后。叶六郎便一直未归,早在昨晚属下已经命人在城中搜查了!
    竟敢畏罪潜逃,罪加一等!速速将人抓回,严厉处置!谢茗蕴竖眉冷喝道。
    月娘一听便急了,抬起头来张口刚想说话。却被落银一手握住了小臂,月娘转头过去,正见落银传给了她一个制止的眼神。
    月娘只得将求情的话咽了下来,双手忐忑不安地攥着衣角。
    荣寅坐在上方,表情纹丝不动。
    将同犯叶流风押上来!大理寺少卿方又青朝着一侧的衙役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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