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品珍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她第一次知道和人聊天能够有如此多的话题,石娉就像一个万花筒,里面千姿百态,处处都有惊喜。石娉知道很多事情,天南地北,又幽默又风趣,把贺品珍逗得花枝乱颤,让她生出从没有过的喜悦之情。
    贺靖祥本欲跟在旁边听,并不打算插话,毕竟两个姑娘的话题,他可不感兴趣,可是听着听着,越听越有意思。  他这回暗中观察石娉,发现撇开对方军阀的身份,这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姑娘。她眼睛里一直都带着火,和她偶尔对视一眼,一颗心就会被火苗的光亮吸引。这样的姑娘,光芒存在,阴暗也存在,那么鲜活得仿佛是与生俱来,世俗的打击或者现实的残酷都不能熄灭,已经彻底印刻入骨髓,深入灵魂中了。
    被石娉吸引的贺靖祥忍不住插话了。他起先还颇有分寸,只是在两个姑娘说笑间出声附和;渐渐地,他找到了话题,想方设法引着石娉接他的话。他听着石娉条理清晰地作答,越说越起劲,挤着挤着就不自觉把他姐挤到了一边。
    石娉一开始还能捏着鼻子忍着气,勉强和贺靖祥敷衍几句,毕竟想要约贺品珍出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首先因为贺品珍是贺家大小姐,官宦家未出阁姑娘轻易不能出门;第二呢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她是督军,不是一般的富家小姐,一直找贺品珍出来,会被有心人猜想。反而是约着贺家公子小姐们一起出行,既表现出了她有意和贺家拉近关系,又因为贺家儿女一起,贺品珍就不显得突兀。
    可这贺靖祥实在是没眼色,石娉眼见贺品珍被挤开了老远,立马脸色一沉,绕过贺靖祥,伸手轻轻一带,就把贺品珍揽到了自己怀中。虽然美人在怀,让石娉心旷神怡,手指尖感受到贺品珍柔软的细嫩腰肢,鼻尖还嗅到了一丝飘散而来的雪花膏香气。可是她自认男人要保持风度,因此只敢在心中浅尝辄止,立马松开了搂腰的手,随后转头看向了贺靖祥,语气冷淡道:“贺先生留过洋,应该知道何为绅士风度吧。”
    贺靖祥一愣,他当然知道石娉是指责他刚才无意识中把自家姐姐挤走的举动,没想到石娉对他姐如此一见如故,这么快就如此用心维护。当下他好感更增,心想如此友爱的一个姑娘,想来在民主爱国这样大是大非上,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他突然对在闽界一带的革命事业报以了巨大信心。
    “对不起,督军,是我行为唐突了。搅了你和我姐姐两人游玩的兴致,今天我做东去聚春园如何?”
    能和贺品珍多相处些时间,石娉自然欢喜。她刚才还恼贺靖祥不识相,转头对方就突然上道了。她颇为豪气地伸手拍了拍贺靖祥肩膀,赞许道:“贺兄,果然是聪明人。”
    贺品珍心里自然是愿意多走走,多见识的,尤其是跟着石娉一起,令她流连忘返,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勾着她的情绪、她的心跳。弟弟如此善解人意的意见,她自然是含羞点头答应。
    这顿饭是吃得格外有滋有味,石娉为了再见美人一面,又颇为热情地邀请贺靖祥过阵子一同去赛马。她是临时在心里头打了腹稿,嘴上胡诌说督军府要办赛马节,邀请本地的名人名流一同共襄盛举。她主意打得很好,公子哥们赛马,小姐们观赛,她不就又能名正言顺地见到贺品珍了?还能够在美人面前,一展她帅气勃发的英姿。
    至于那莫须有的赛马比赛,回去告诉杜南禛让他抓紧办起来就是了。在石娉心中,杜南禛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凡是她所想的,杜南禛总能够办到。
    结果石娉回去一提这事情,杜南禛断然拒绝。石娉怒发冲冠,叼着烟,脚上踩着拖鞋,噼里啪啦一路跟在杜南禛屁股后面缠着发问:“为什么?老子一堂堂督军还办不起个赛马比赛?”
    杜南禛被石娉紧追在后,从正院缠到偏院,待一脚踏入偏院大门,杜南禛一个转头,石娉收不住脚步,结结实实地撞进了杜南禛怀中。石娉的身高在女性中不算矮,尤其福建是南方,她已经在女性中有点鹤立鸡群了。石娉不矮,杜南禛更高。想当年杜老参谋长也是风流过的人物,跟着老督军走南闯北,最后娶了一名安东的姑娘做了老婆。杜夫人长得高挑又漂亮,儿子随母亲,因此杜南禛自然也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石娉被杜南禛那坚硬胸膛撞得鼻子发酸,捂鼻掩嘴含糊不清地抱怨:“宇之,你突然停下来干吗?”
    杜南禛不着痕迹地从石娉身后虚拢,护着她,面色却是冷凝:“这里是我住处。督军请回吧。”
    “回个屁!他奶奶的,你不把话给老子说清楚,今天就甭想睡觉。”
    杜南禛被石娉闹得脑袋瓜子疼,忍着气询问:“为什么突然要办什么赛马比赛?”
    石娉有点心虚,总不能明着告诉杜南禛她想泡妞,只能眼珠子乱转,开始胡诌:“很久没搞活动了,名流绅士汇聚一堂,大家热闹一下啊。”
    就石娉那点小心思,杜南禛一眼看穿,他哼了哼气道:“举办可以,你不能参加。”
    “我不参加,办了干嘛?”石娉怪叫一声。这不是开玩笑吗?老子都不能一展英姿,难道让那群小瘪叁在美人面前耍威风?
    杜南禛一摊手道:“所以不办啊。”
    石娉翻了翻白眼,眼见杜南禛转头不打算搭理自己,立马屁颠屁颠又缠了上去:“不是啊,宇之。你好歹要说出我不能参加的原因啊——”
    杜南禛今个儿在外面跑了一天,军务事情大大小小一堆,石娉那女人只管打仗,至于军需之类的琐事,她是一概丢给他处理,完全撒手不管。他又要做副官,又要管军需,还要当爹当妈似的管教石娉。老天爷,来个男人收拾一下石娉行不?
    杜南禛很想脱衣脱裤子,然后好好去冲把凉,但是一想到石娉会锲而不舍地跟着自己往浴室里面钻,他只好一身臭汗地站在客厅里面继续和对方讲道理。
    “最近革命党已经盯住闽广一带,当初老督军借着二次革命独立后,革命党人已经把接班闽军的你视为了眼中钉。平时你出外出都有警卫团保护,可是赛马场不同,你策马奔腾,人是潇洒了,可小命也跟着一块儿飞了。你想脑袋被一枪轰了吗?”
    石娉一听不自觉缩了缩脑袋,有句名言怎么说来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这不是扯几把瞎说嘛,命都没了,拿什么泡妞?被杜南禛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石娉当然怕死,而且还非常怕死,打仗的时候她一向龟缩在大后方,她手无缚鸡之力,最值钱的就是脑子,要是脑袋被轰了,自己下地狱见到她老子,要是让她老子知道她是因为泡妞而死的,会不会在地狱追杀她一辈子?
    石娉越想越心惊。杜南禛最了解眼前这个嘴硬胆小的女人,眼见她打了退堂鼓,赶紧挥手轰着她走人:“所以就这样说定了。不办了。”
    石娉被他赶鸭子似的轰了回到正院,坐在太师椅上,思前想后,越想越琢磨着事情另有转机,待脑袋一拍想出了主意来,石娉又像一列火车般轰隆隆开到偏院去找杜南禛。
    “宇之——宇之!我说你娘们啊,动不动就洗澡?”石娉一如往常,抬脚就是一蹬,又把浴室门给踹开了。杜南禛这头刚拿了换洗衣服,然后把自己脱光光走进了浴室,正站在马桶前,单手撑在墙壁上,一手扶着鸡巴尿得酣畅淋漓,就听到一声脆响,浴室门应声被踢开,石娉又阴魂不散地把脑袋探进来笑得贼眉鼠眼。
    鸡巴硬了还可以想办法弄软,上床做到一半还可以硬生生卡住,这他妈的尿到一半怎么办?杜南禛这一刻很想揍人,但除了用手象征性遮一遮,然后继续尿以外,真的别无它法了。
    杜南禛一脸菜色,石娉浑然不觉。她还眼神直勾勾盯住对方那胯间之处,满是羡慕口吻:“宇之,你那鸡巴看起来真大啊。”
    石娉当然羡慕啊,她一直觉得自己是男人,不过是有缺陷的男人,少了个鸡巴,属于生来就是太监。不过男儿生来当自强,缺少鸡巴并不能让她失去了豪情壮志,当然不能少了她浪荡风流的本性。可石娉就没想过自己就是女儿身,根本就不可能拥有这个性器,不是缺不缺的问题。
    杜南禛在石娉眼巴巴的眼神中尿完了最后一滴,手扶着习惯性抖了抖,然后生无可恋地问道:“到底你过来做什么?”
    “嘿嘿,宇之,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赛马比赛照常举行,我不参加比赛,就坐在主席台观看,这总可以吧?”
    可以个屁!这不就等于从活动靶子变成了固定靶子?但总归比石聘撒欢溜掉要好那么一点。何况此刻杜南禛毫无对话的兴趣,他感到额头的青筋根根在爆起,手指朝着门外一伸,咬牙切齿道:“出去!关门!赛马比赛举办的时候我通知你。”
    石娉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立马笑得龇牙咧嘴,满意地把她那小脑袋缩了回去,还特别贴心地替杜南禛把浴室门关好,有模有样关心道:“宇之,你慢慢洗啊。天凉了,别回头窜风了冻着屁股,容易拉稀。”
    门里头只传来杜南禛暴喝声:“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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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嘎,我觉得杜童鞋以后浴室要换成铁链锁。话说其实杜童鞋很宠我们小石头,不过你真的希望天降男人来降服小石头吗?
    哈哈——我要不给降一个下来?你别后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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