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啊,”见姜菱迟迟说不出话,纪行止很快就红了眼眶:“姐姐是谁?”
    姜菱忍不住伸手,想要抱住她安抚:“没有谁,真的,你相信我……”
    “你胡说!”纪行止啪地甩开她的手,龇牙咧嘴的:“我是不是和她长得很像,所以你才……才把我认做了她?”
    “不是!”姜菱试图解释:“我向你发誓,真的没有别人……我刚才,刚才是睡迷糊了……”
    纪行止却摇了摇头,根本不听,反而飘忽着视线,自顾自喃喃道:“是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你为何无缘无故帮我,明明我与你素不相识,第一次见面,你却好像认识我一样……”
    “因为你,你喜欢的根本不是我,你只是把我当做了别人。”
    姜菱看她越说越离奇,连忙否认:“我没有!这……这件事可能有些复杂,但我真的不曾喜欢其他人,纪行止,自始至终都……”
    “你还想骗我!”
    纪行止蓦地打断她,她认定姜菱没说实话,气得火冒叁丈,仿若一只炸毛的小猫:“你根本就是看上我这张脸!和那个人很像的脸!你实话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真没有……”姜菱刚出声,纪行止就小炮仗一样扑了过来,毫不留情地咬到她肩膀上,姜菱疼得嘶了一声,见她红着眼,固执又不听劝,张牙舞爪的要咬掉一块肉似的,只能狠心在她颈后捏了一下。
    纪行止顿时浑身一麻,被反手按到了床上。
    “你放开我!”她挣扎着大叫,一双脚在姜菱怀里乱蹬,姜菱索性抽出一条腰带,把她腿也给捆了起来:“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纪行止死死瞪着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情绪极是激动:“你,你……”
    她忍了又忍,控诉的话还没说出来,忽然一瘪嘴,泪水便簌簌落了下来。
    她哽咽道:“你混账,你净会欺负我……”
    真奇怪,她本不该这么在意的,毕竟从一开始,她就只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捆住姜菱的筹码,即便前些日子说了要喜欢姜菱,但在她心里,姜菱还是更像个趁手的工具。
    她不该有这么大反应的。
    纪行止一边委屈,一边生自己的气,想要咬住唇不出声,身体却哆嗦得厉害,小脸哭得通红,简直要背过气去。
    姜菱赶紧把她抱起来,心疼地擦拭她的眼泪:“你别哭了,唉,我真没骗你……”
    纪行止下意识闭上眼,磕磕巴巴道:“你前些日子,在,在花城,说未嫁娶的姑娘才能戴花环,你那时……说漏嘴了,你已经成亲了是不是?”
    姜菱没想到她还记着,一时哑然:“这……”
    “你敢发誓,你没成过亲吗?”纪行止哽咽着看她,一字一句道:“你敢吗?”
    姜菱抿了抿唇,沉默下来。
    纪行止意识到她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姜菱,明明已经成亲有了妻子,却又因为她的脸把她当替代品,跑来和她纠缠不清,简直,简直禽兽不如!
    她大失所望,厉声骂道:“姜菱,你不是人!你怎么敢这么欺辱我!”
    姜菱张了张嘴,见这样下去实在不行,纠结良久后,终是破罐子破摔地承认了:“是,我是成亲了。”
    纪行止一怔,泪眼朦胧地看向她,固执地要一个答案:“是谁?你和谁成的亲?”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还要去找她吗?”
    “是。”纪行止干脆利索地点点头,甚至故意抬起遍布泪痕的脸对着她,逐渐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来:“她不是你的妻子吗?我倒要看看,她到底长得什么样,然后,我要当着她的面亲手杀了你,再在你的尸体旁毁了她的脸!”
    姜菱:“……你就这么直接告诉我了?”
    “你有本事就先下手为强,现在就杀了我,”纪行止阴鸷地盯着她,凄声道:“要不,我死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姜菱怔然看着她,一时无言。
    明明还这么小,就已经有了那种睚眦必报的疯劲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择手段也要发泄心中怨气,虽然听着像在放狠话,但姜菱相信她真的做得出来。
    半晌,她低声道:“纪行止。”
    纪行止眉梢微动,湿漉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狐疑。
    “你不是想知道她是谁吗?”姜菱叹了一口气,柔声道:“这就是她的名字。”
    纪行止:“……”
    她慢慢涨红了脸,勃然大怒,再也没法镇定了:“你,你竟还如此羞辱我!我要杀了你,打断你的腿!我……唔!”
    姜菱无奈地往她嘴里塞了一团布,看着她要气厥过去的小脸,一边伸手拍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一边慢条斯理道:“我少时就见过她,不过那时太小,转眼就忘了,再见面时,她已经二十叁岁了,是大巍的左相,才华横溢,冠绝天下。”
    “我呢,那时不过十六,虽然是尊贵的五皇女,但其实什么事也没做过,受人尊敬,不过是因为有个好娘亲。”
    纪行止一怔,在她怀里挣扎扭动的动作忽然滞住,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你之前不也说了,我与本朝一个年幼的小皇女同名同姓,是为大不敬,实际上,我就是她啊。”姜菱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是你未来的妻子,专门为你而来的,纪行止,我没有骗你。”
    但如她所料,听她说完这句话后,纪行止眼神更冷漠了。
    姜菱啧了一声,索性和她一条一件数了起来:“你看啊,你父亲是孤儿,你母亲曾是大户人家小姐,为了你父亲在一起,与父母断绝了关系。后来,你父亲进京赶考,她就独自抚养你长大,你八岁时,她发现你父亲在京城有了新的家庭,便带着你离开偏远的村落,来到这京城……”
    见纪行止这会儿没那么激动,她犹豫了下,还是把她嘴里的布团扯了出来。
    纪行止皱着眉咂巴了一下嘴,冷漠道:“这种事情,有心就能查到。”
    姜菱无奈,继续说:“你小时候被你二弟推下水,你父母却不闻不问,你的身体,是你母亲常年强迫你喝乾元散才导致的,你少时最喜欢在后院的梅园待着,你还在墙上用石头刻了一只王八,上面写着你二弟的名字……”
    最后,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还有你十岁那年的上元夜,你……你从他身边逃走后,走到了河边,想要自戕……”
    纪行止蓦地一僵,抬起眼眸,愕然望着她。
    “那时候,有个迷路的小孩抓住了你,她说她很害怕,你于是走回岸上,陪她坐了一会儿……”姜菱声音微哑,涩然道:“姐姐,你不记得了吗?”
    纪行止眨了眨眼,眸光闪烁,好半天才迟疑地问:“菱……儿?”
    姜菱点点头:“是我呀。”
    她抬起手,小心捧住纪行止的脸蛋,温柔道:“所以,我真的从未骗过你,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不存在其他人,也没有什么相似的脸,你就是姐姐,是我的妻子,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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