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才打完,手机就“呜呜”地在手里震动起来,萧隐清皱了皱眉,没有归属地的陌生号码,拨打的是她放在副卡槽的关大工作号码。
    萧隐清按下接听,刑法老师的敏感性,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先自我介绍,“你好,请问你是?”
    “萧律师,不,应该说萧教授,你好。”话筒里的声音,是个中年男人,很明显的烟嗓,声音刺剌剌的,像喉咙里有一口咳不出去的痰。
    萧隐清停了停,对方接着说:“很好,萧教授,站在原地不要动,让你朋友先走。”
    萧隐清立刻警觉地向周围看了看,但是夜幕下唯有路灯洒在空旷的路面,绿化从里随风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习悦也跟着萧隐清停下来,奇怪的问:“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此刻电话里又传出压低的声音,“萧教授,已经到教工区大门口了,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不是吗?”
    萧隐清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她朝习悦道:“你先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一个朋友。”
    习悦虽然不解,也没有多问,摆摆手先进了教工小区。
    只剩萧隐清一个人站在行道树下了。
    电话里的人就像看得到所有发生的事情,他不紧不慢,“萧教授,你手头上这个案子,打算做无罪辩护吗?”
    萧隐清向前走了两步,走到路灯的灯光下,“未开庭的案件需要保密,我无可奉告。”
    对方笑了两声,听起来就像是破风箱,刺耳极了,“跟我还有什么好保密的呢?无非就是我手下被你们的警察抓到嘛。”
    对方不紧不慢,“国内查得严,有道是从南越往北走,冰粉纯度越低,价格越高,关山国之重地,难得有这样的大案,司法局将我的手下交给萧教授辩护,想必也是多加考虑过。”
    这样的案子,抓到就是重判,犯罪嫌疑人为掩护上线,通常都不会自行出钱请律师辩护,甘于承揽所有罪责,但出于法律及人道主义,会由司法局安排法律援助队伍的律师来接手,高校教授有实务需求,就可以以兼职律师身份,接手司法局派的案子。这案子会派给萧隐清,无非是案件重大,司法局确信萧隐清身份端正,不会出纰漏。
    萧隐清心底如坠冰窖,她低下头,“希望您知道,律师只会在不违反法律法规的情况下,以当事人利益为重。”
    对方“呵呵”笑了两声,“我知道嘛,我们也是需要法务的,但是萧教授……”话锋突然一转,语气都森冷下来,“你想不想抬头看看你家?”
    萧隐清猛地抬头,在重重楼栋之间,唯有一间房,灯光一开一关,萧隐清强自冷静,从下往上数,十楼。
    “你知道报警也没用,你留不下有我的证据吧?”对方像是提起了什么兴致,“我没有逼你犯法的意思,只是提醒你,我有几件事要你做,不过不着急,再等等。”
    萧隐清死死盯着灯光一开一闭的房屋,在众多楼宇里,显得如此突兀,“您在跟一个刑法教授赌她对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的决心吗?”
    对方大笑,“萧教授果然年轻啊,但我说了,我不会要你去犯法,你家里没有关于那个案子的任何资料,真是奇了怪了。”对方像是在走路,有地板和鞋底接触的嗒嗒声,紧接着,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萧教授的同事,应该在电梯里了吧——哦,电梯到叁楼了,四楼,五楼……”
    萧隐清头顶都凉了,她急忙大喊:“我照你说的做,别碰她!”
    对方很满意这个回答,“很好,这个案子要提前开审了,你明早会收到通知,在开庭之前我希望你这边不会出现任何差池,否则的话,下次就不是萧教授的同事了。”
    萧隐清恨得咬牙,“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嘛,你的好朋友前不久不是在妇幼生下孩子,最近小孩因为黄疸,她每天都要去医院……”
    萧隐清僵住。
    “萧教授老家是在黔城吧?我知道你和父亲关系不睦,和母亲也很疏远,不过你和你外婆关系很好。”对方显然极为了解萧隐清,“但你也知道,西南靠近我们的地界,要去西南做点什么,对我们而言也轻而易举。对了,忘记说了,萧教授的通讯,也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想不想赌一下,是警察帮你保护的速度快,还是我们快呢?”
    “你想我做什么?”萧隐清脸色煞白。
    “这才对。”对方满意道:“今晚只是给萧教授一个警告,萧教授注意接听电话待命就是。”
    “嘟——”电话里挂断音响起
    萧隐清双手都冰凉了,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的血液是暖的。
    原本灯光闪烁的房屋,此刻彻底黑了下去,不再有光亮。
    萧隐清步伐踉跄起来,她握着手机,想打110,可最终还是按不下拨打,亡命分子,最没有可以被威胁的地方。
    一个不慎,萧隐清踩空下人行道,将摔倒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飞一般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小心!”
    萧隐清茫然抬头,是穆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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