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农村来的,但不代表人家没脑子,正因为这佟阿南是农村来的,所以才千方百计想要绑住程川,搞不好人家结婚前就已经那啥了,程川一个大男人,哪里遭受得住这个。”
    说着,这群五大三粗的老娘们全都露出了猥琐的笑容,还有人在说这个叫佟阿南的女同志真是好手段。
    紧接着就有人绘声绘色地描绘了昨天在三食堂那边举办的婚礼,说是这个女的奸计得逞,硬逼着男人给她大办一场,摆明了就是在宣示主权,耀武扬威呢。
    别看这些大婶们说得这么信誓旦旦,其实她们压根就没见过那佟阿南和程川长啥样。
    反正闲聊几句,打发打发时间,大家根本不在意事情的真相。
    倒是程莉在一旁听得是面色铁青,严明站在她身边,脸色看着也不太好。
    程莉没想到小弟结婚之前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这婚事真的是佟阿南算计得来的,那她必须要提醒程川睁大眼睛好好瞧瞧,哪怕是已经结婚了,也不能让对方占太多便宜。
    于是,程莉此时也顾不得照顾程川新婚的感受,立刻转身就往新房的方向走去。
    严明见状赶紧跟上,还在一旁劝她待会儿见到程川不要发脾气,也许事情并不是别人说的那样。
    程莉平时在工作中遇到什么问题,都能沉着冷静地思考,然后顺利解决。但一旦遇到家里人发生了什么事,就好像没长脑子似的,特别容易听风就是雨。
    她想到刚见佟老三时的模样,心里越发驽定,佟阿南一个农村人,肯定就是想靠程川翻身,可惜她那个傻弟弟,从没跟女人相处过,不知道有种女人叫蛇蝎美人。
    佟阿南长得那么好看,程川这种愣头青肯定是招架不住的。
    家属楼这边,程川刚结束一场“战斗”,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透着舒爽,心里也像吃了蜜一样甜,结婚的日子比他想象中更美好,难怪大家都想找媳妇结婚。
    佟阿南怒目而视瞪了他一眼,抬腿一脚就把他踢下了床,果然这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说好不动的,结果却动得根本停不下来。每次都说还有五分钟就好,然后五分钟之后又来一个五分钟,最后硬生生拖了两个小时。
    程川光着身子坐在地上,也不生气,上扬的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来,但他见佟阿南真的有点生气了,也不敢再乱来,胡乱套了件衣服,就去给佟阿南打水清洗身子。
    佟阿南此时也懒得动,坦然接受着程川的伺候。
    正在此时,敲门声传来,程川给佟阿南掖好被子,就出去开门。
    程莉看着程川松松垮垮地穿着外套,露出的锁骨上还有明显欢好的痕迹,客厅厨房一片清冷,但卧室的门却严严实实地关着,一看就知道佟阿南此时还没起床呢。
    再看程川这模样,估计也才从床上下来没多久。
    程莉看了眼外面的日头,这都下午了,再胡闹是不是也得注意点分寸。
    她也结过婚,明白有些事在所难免,所以她上午就很自觉地没来打扰他们这对新婚夫妻,但没想到他们到了下午还没起来。
    程莉便觉得,这佟阿南果然是个有心计的,程川是她弟弟,她还能不了解么,这老丈人和自家姐姐都还在这边呢,他肯定不会不管,所以,只能是佟阿南指使的。
    这刚结婚的男人是最经受不住枕边风的,程莉本来一肚子的话,此时却什么都不想说了,看到程川她就火大,于是一甩头又气势汹汹地走了,弄得程川都有点莫名其妙。
    佟阿南见程川进来,便问道:“谁啊?”
    “姐和姐夫,什么都没说,又走了。”
    程川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摸了摸鼻尖,道:“咱们是不是要起床了?晚上把爸和姐姐他们都请到家里来吃饭吧。”
    佟阿南瞬间就秒懂了刚才程莉过来的目的,她是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再说了,是她不想起床的吗?到底是谁一直在胡闹缠着她不让起来的?
    佟阿南气得随手拿起旁边的枕头狠狠丢向程川,程川下意识地就伸手接住了,那小表情看上去还挺轻松得意的。
    这下,事情就大条了。
    现实教你做人,当媳妇发脾气拿枕头丢你的时候,最好不要躲,反正被枕头打一下又不疼,否则就要像程川这样,结婚第一天就被媳妇按在床上打。
    程川心中有愧,知道自己从昨晚开始把佟阿南给折腾狠了,让她出出气也无所谓,而且为了让佟阿南高兴,他还故意惨叫,全方面满足媳妇打人的快乐。
    程莉气呼呼地走到楼下,又想起程川那没出息的样子,心里就感觉憋了一口气,不出不行,于是,一个急刹车调转方向,蹬蹬蹬地又爬上了五楼。
    然后怒气冲冲地往最档头程川他们家走去,期间有户人家出来倒垃圾,嘴里在嘀咕:“现在的年轻人精力真旺盛,从昨晚上闹到现在都还不消停,体力真好。”正好被路过的程莉听到。
    程莉自然明白他们在说谁,赶紧又加快了步伐。刚走到程川家门口,突然就听到里面传来程川的惨叫声,程莉心里一急,二话不说就开始撞门。
    也不知道是程川之前就没把门关严实,还是程莉关心则乱,突然爆发神力,反正,门一下就被她给撞开了。
    程莉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冲到卧室,然后就看到佟阿南抓着程川的手腕,反手扣在后背处,然后还用膝盖将他顶在床上,另一只手拿着拖鞋在抽打程川屁.股,而程川则趴在被子上连连惨叫,看着好像很痛苦的模样。
    “快住手,你在干什么。”程莉厉声制止,想将小弟解救出来。
    佟阿南见程莉突然冲进来,一时间愣住了,倒是程川反映极其迅速,瞬间挣脱束缚,然后一把将被子拉过来罩在佟阿南头上,转头就冲程莉吼道:“出去!”
    其实,佟阿南穿了睡衣,只是刚刚在打闹的时候,胸前的扣子不知怎么滴松开了一粒,但最多也就是露出点锁骨什么的,并没有走光,是程川反应过度而已。
    此时的佟阿南发丝凌乱,脸颊绯红,明显就是一副刚被人狠狠疼爱过的模样,程川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样的佟阿南,哪怕是他的亲姐姐也不行。
    严明倒是很有分寸地没进来,一直站在最外面的走廊上,直到听到程川的吼声,他才朝屋里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自己的媳妇一脸委屈地走了过来。
    程莉见到自己的丈夫,便泪眼婆娑地诉起委屈来:“你说我这都是为了谁,他自己被女人压着打,还敢吼我。平时不挺硬气的么,怎么现在连个女人都制服不了。”
    严明听媳妇说的这话,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赶紧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说道:“快别说了,这也许是人家夫妻间的情趣。”
    严明心想,程川是谁啊,那可是特种部队的杠把子,还能被一个女人压着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是他自己愿意。
    没想到小舅子平时看着挺严肃的一个人,私下里花样还挺多,莫名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
    程莉听丈夫这么说,顿时就噎住了,一脸的不敢置信。估计谁都没想到,程川还有这种嗜好。
    难怪能被一个农村来的女人给拿捏住,这确实是个力气活,那娇滴滴的城里姑娘怕是做不来这种事。
    程川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这样被姐姐姐夫给毁了。
    等四人穿戴整齐,一本正经地坐在客厅喝茶的时候,大家脸色都有点尴尬。程莉突然后悔过来了,早知道像佟老三那样在招待所睡觉,还省心些。
    晚上,所有人到家属楼这边吃饭,下厨的是佟大壮,打下手的是程川,佟阿南非常心安理得地跟程莉、佟老三他们一起坐在客厅里嗑瓜子。
    程莉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对佟阿南说道:“你不去做饭吗?”
    佟阿南还没说话,一旁的佟老三就赶紧说道:“我家闺女从小就不做饭,算命的说她天生就是享福的命。”
    程莉撇撇嘴,可不是么,找了程川这么个会疼媳妇的男人,还会挣钱,可不就是享福的命么。
    想到刚刚程川一副生怕佟阿南累着的模样,又是给她倒茶,又是给她拿零食,家里的杨桂芬老太太都还没享受过她儿子这样的待遇呢。
    程莉看佟阿南是越看越不顺利,第一次见面时的好感,两天时间不到就已经所剩无几。
    “以前是以前,现在结婚了,不一样,还是要学着做一点,要不你们以后在家吃什么。”
    哪怕是程莉自己,就算家里请了保姆,她也是会做饭的,偶尔会自己下厨露两手。怎么佟阿南一个农村来的,竟还比她都娇贵。
    佟阿南很自然地回道:“不是还有程川吗,就算他现在做饭难吃点也没关系,多练练就好了,以前大壮做饭也不怎么好吃,后来就练出来了。我对程川有信心,你也要相信他。”
    程莉可不认为佟阿南是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毕竟她可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估计长了八百个心眼,聪明着呢。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在示威,以为拿捏住了程川就万事大吉,不用把她这个婆家人放在眼里了。
    程莉突然有点想看看母亲杨桂芬对上佟阿南会是什么情形。
    吃饭的时候,程莉突然就说明天准备回去了,毕竟她和丈夫都有工作,路上还要花费时间,不好再多耽误,主要是她怕再待下去会被程川给气死。
    程莉说要回去后,佟大壮也说他们要回去了,这倒是出乎佟阿南的意料,她以为佟大壮可以在这边多玩几天的。
    “不了,姐姐,学校还没放假,我不想落下太多功课。”
    佟阿南突然觉得很欣慰,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他:“拿去自己买点麦乳精什么的,好好补补。”
    要是以前,佟大壮肯定二话不说就收下了,但这次他说什么都不肯收,也不许佟老三拿,还说之前姐夫给的520块钱还有很多,够用好几年的了。
    于是,在佟老三一脸肉痛的表情下,佟阿南又把钱收了回去。
    等人全部走后,程莉又从招待所返回来,单独把程川拉出去聊天。
    到外面,程莉直接开门见山:“你的钱没给佟阿南吧?”
    今晚上程莉看佟阿南给钱那动作,似乎很娴熟,佟老三又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没什么收入来源,佟大壮读书估计都是佟阿南给的钱,她担心程川娶了佟阿南之后,就要负责养他们一大家子。
    提起这个事,程川就有点郁闷,王团长媳妇一结婚就把钱都收走了的,为什么偏偏佟阿南不要他的钱,还说以后她的实验室会赚很多钱,到时候带他出去吃香的喝辣的,那这样的话,他岂不是成了吃软饭的么,这怎么行!
    程川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没有。”
    程莉看程川这副没出息的模样,怎么就有点不相信呢,之后又反复问了他三四次,程川都说没有。
    程莉最后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非常严肃认真地提醒他,要有个男人的样子,不要被女人牵着鼻子走。还告诉他,越漂亮的女人越会说谎,让他一定要留个心眼。
    程川只觉得程莉今晚上说话怪怪的,然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转身回去抱媳妇暖被窝,比跟程莉两个人站在外面吹冷风可强多了。
    第二天,程川和佟阿南奋战通宵后,觉都没睡,就起来送程莉和佟老三他们去火车站。
    出门前,佟阿南又照例揍了程川一顿,谁叫他一直不让自己好好睡觉的。
    其实以佟阿南的武力值,如果真的想反抗的话,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说到底,还是她自己意志力不够,被程川这只男狐狸精给迷惑了。
    所以,程川挨打也挺冤的,幸好,佟阿南自知理亏,下手不狠。
    这样看着,确实有点像是他们夫妻间的情趣。
    上火车前,程莉看到程川脖子上新增的一道抓痕,忽然觉得自己昨晚上的话算是白讲了,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把佟阿南的罪行告诉全家人,让大家都来好好劝劝程川,否则他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呢。
    等火车开动后,严明拍了拍妻子的手背,说道:“程川这么大的人了,他有自己的判断,你这个当姐姐的还是少说几句。”
    程莉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川可是我亲弟弟,我这个当姐姐的不说,难道还指望外人去提醒他。真看不出来,佟阿南一个农村小姑娘,手段还挺高明,程川这个傻狍子,结婚没两天就被吃得死死的了。”
    严明看她这个模样,只能安慰道:“也许等新鲜劲过了就好了,现在,他们小两口正热乎着,别人说什么,他自然听不进去。”
    程莉闻言,一拍手掌,高兴地说道:“你说的没错,等新鲜劲过了,小川就能反映过来了,我们全家人都很聪明,没道理小川这么蠢,连个乡下女人的把戏都看不穿。”
    程莉突然歪着头,将严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道:“严明,我怎么突然发现你变得这么会说话了,看问题看得很透彻嘛。”
    严明无奈地笑了笑,心想,他岳父一家确实智商都挺高的,但怎么好像就他媳妇有点傻傻的。不过,谁叫她已经是自己媳妇了,还能怎么着,让着呗。
    严明觉得佟阿南这个人虽然是农村来的,就算有点小心机,也无可厚非,但她才入伍四个月就已经跟程川一样是正团级干部了,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否认。
    这说明佟阿南身上肯定是有点真本事的,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到的。严明虽然不知道佟阿南是怎么升上来的,但部队要提拔一个人也不是那么随便的。
    程川找了这么一个媳妇,只会是好事,哪怕是农村来的,也是瑕不掩瑜,往后说不定,整个程家都还得看佟阿南的脸色说话。
    严明没想到,他一语成谶,以后整个程家确实都需要看佟阿南的脸色过日子。
    程川好不容易来一次橙阳市,便想带着佟阿南一起去把上次没完成的约会项目做完。
    正好今天出太阳,初冬的阳光还是很温暖的,两人划着小船躺在湖中央晒太阳,感觉非常惬意。
    佟阿南本来是想早点回去睡觉的,但看程川这么想来划船,她就同意了,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天底下最宠丈夫的女人了,二十四孝好媳妇的名单里必须有她的名字。
    程川看着佟阿南仰面躺在木船上闭目养神,晒太阳的模样,就像一只刚刚吃饱喝足的小猫,每一根毛都在舒服得冒泡,旁边还有他刚从供销社买来的零食点心。
    他觉得,天底下再也没有哪个男人能比得上他对佟阿南这么好,所以,佟阿南只能是他的媳妇。
    程川一夜未眠,却一点都没觉得困,看佟阿南晒着晒着便打起了小鼾,一下子从小猫变成了小猪仔,知道她是昨晚太累了,程川便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就这样默默守着佟阿南。
    程川此刻觉得特别幸福,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他也觉得很满足。
    佟阿南睡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两人去国营饭店吃了饭,才一起回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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