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会儿,蔡大妈不敢说医院坑钱了,儿媳妇都变成那个样子,要是她再说让儿媳妇出院,那就成为罪人了。
    蔡大妈的儿子赶来医院的时候,蔡大嫂还在手术室里。
    林清雅跟值班医生都在里头,林清雅快速找到出血点,连忙给蔡大嫂止血,又让人给蔡大嫂输血。
    值班医生跟林清雅对视一眼,他的额头也都是汗水。所幸找到了出血点,也止住了血,要是真出点事情,产妇家属一定又要闹腾。
    蔡大嫂被推出来了,不过她还处于昏迷之中。
    “怎么样?怎么样?”蔡大妈连忙问,随后又道,“这娶一个媳妇也得花不少钱呢。”
    蔡大嫂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蔡大妈说的话,娶一个媳妇得花不少钱……花不少钱……这些人到底是关心她的死活呢,还是想着她要是死了,再娶一个媳妇得花不少钱。
    林清雅听到蔡大妈的话后,她没有说什么娶媳妇钱不钱的,这不是她需要操心的问题。
    “暂时是稳定了。”林清雅道。
    “什么叫暂时?”蔡大妈大声地道。
    “妈。”蔡大妈的儿子搀扶着他妈,“您小声点,都听医生的。”
    “怎么就出这么多血呢,是不是之前没弄好?”蔡大妈看向林清雅,“你这么年轻……”
    “我肚子饿了,先去吃饭。”林清雅懒得跟蔡大妈说,她就是跟蔡大嫂的丈夫道,“你妻子还得观察一下,不能这么快就出院。”
    “好,好。”蔡大妈的儿子连忙道,他不是一个不顾妻子死活的男人,哪里能让妻子那么快就出院。
    “好什么,是不是她……”蔡大妈总觉得这里头有问题。
    林清雅直接走了,她得去吃点东西。
    当林清雅到休息室的时候,她就看到桌子上的饭盒。
    “刚刚把你的饭热了一下,都冷了。”张护士道。
    张护士的年纪比林清雅的岁数大一点,她在医院也待了几年,她能看得出林清雅是一个有真本事的医生。
    “这一次家属很难搞吧。”张护士道,“我们在医院,就是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她这种的就只是嘴巴上说几句的还好,有的人就是直接上手,你怕吗?”
    “还好。”林清雅道,她在后世也看过医闹,还知道有厉害的医生被患者伤到,导致医生再也不能上手术台,不能做精密细致的手术,“干了这一行,就得接受这一行的特性。”
    “对。”张护士点点头,“林医生,你有对象吗?”
    “还没有,你要给我介绍对象吗?”林清雅开玩笑地问。
    “怕是不只有我一个人想给你介绍对象呢。”张护士道,“你长得好看,有文化,还有能力。你这样的,很吃香的。”
    “医生跟你们护士一样,都很忙。”林清雅道,“可能就没有那么多时间顾着家里,不一定就受欢迎。”
    “谁这样啊?”张护士震惊,“跟我说说,谁这么没有眼光?”
    “等以后看看吧。”林清雅前世就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别人就是觉得她总忙着工作,相亲都不好好相亲,还觉得她搞失踪。
    医生临时接到电话要给病人动手术,她就只能进手术室啊。
    “你先吃饭吧。”张护士道。
    几个小时后,蔡大嫂完全清醒了,她没有见到她婆婆,也没有见到她的丈夫。她想到了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的话,娶一个媳妇还得花不少钱,在她的婆婆眼里,她应该不怎么值钱吧。
    毕竟她都生了三个孩子了,对于蔡家,也许就算是回本了。她这个儿媳妇有没有都有,要不是医生坚持让她住院,也许她现在已经没了。
    蔡大嫂红着眼睛,她怎么就有那样的婆婆?她的男人也没有什么用!
    她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这些人怕是不可能好好照顾她的孩子。
    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她还是得好好活着。
    “吃点东西吧。”林清雅买了清汤面给蔡大嫂。
    林清雅在值班室里稍微休息了一下,她又得上班。之前,算是她自己主动加班的,而现在是排到她的班,她就得上班。
    “孩子挺好的。”林清雅道。
    “女人是不是就一个生孩子的工具?”蔡大嫂问。
    “当然不是。”林清雅回答,“女人跟男人一样,平等的。”
    林清雅没有再说别的,她还有其他的事情。
    在林清雅转身要走的时候,蔡大嫂道,“清雅,多谢你。”
    蔡大嫂和林清雅以前见过几次,说话的次数少,比陌生人好不到哪里去。林清雅在外读书,回家次数少,她回来的时候,蔡大嫂不一定就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就比较普通。
    等蔡大嫂的男人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蔡大妈没有来,说是得让两个孙女吃饭睡觉。蔡大妈本来是想让儿子照顾两个孙女,她来医院,她还要照顾孙子的,但是她儿子没同意,她才留在家里。
    蔡大嫂见她男人的眼睛盯着儿子看,她就知道丈夫重男轻女。这个家……她不能再跟以前那样。
    在蔡大嫂出院的那一天,蔡大妈还不大高兴,她就是觉得钱花得太多了,别人家的儿媳妇生孩子都不用花这么多钱。
    “你就是娶了一个碎钞机。”蔡大妈还跟她儿子这么说。
    蔡大妈的声音不小,蔡大嫂听到了。蔡大嫂以前还敬着婆婆一点,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她就知道婆婆靠不住,她不能指望婆婆。
    “你干脆让你儿子别娶妻子啊,也别要孙子。”蔡大嫂道,“他一个人,就不用花这么多钱了。”
    “你……”蔡大妈没有想到儿媳妇会这么说。
    “我说错了吗?”蔡大嫂道,“你以后有人养老送终就行了,还管他做什么?他一个人,吃饱喝足,还能有更多的钱孝敬你。”
    蔡大妈不想在医院丢脸,加上她的儿子又在身边,这对婆媳才没有大吵起来。
    但是林清雅还是知道了这一件事情,挺好的,至少蔡大嫂不是一个盲目之人。
    章家,章超凡原先不敢多看他的下面,过了这么多天之后,该拆的线该拆的布早就拆了。章超凡也发现他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他跟其他的小男孩一样,他能站着尿尿了。
    “奶奶,奶奶。”章超凡十分开心,“我是男子汉。”
    “对,你是男子汉。”章老太太也很兴奋,看来年轻的女医生未必就很差,人家林医生的医术就很好嘛。
    “我可以跟他们比尿尿吗?看谁尿得远。”章超凡以前就有悄悄看他们比赛,他也想去。
    “……”章老太太没想到孙子还想着这一件事情。
    “小叔。”当章超凡看到他小叔,他又小跑过去,“我们来比赛,我一定尿得比你远!”
    第13章 落魄
    客厅里,章牧清看着身体好了的侄子,侄子比以前活泼多了。侄子之前就变得比较压抑,时间久了,只怕会更加严重。
    “小叔,小叔,比一比啊。”章超凡拉扯着章牧清的衣服。
    章牧清嘴角微扯,他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哪里还可能跟小侄子折腾这些。
    “找你爷爷。”章牧清道。
    “我……我……不敢。”章超凡哪里敢找他爷爷啊。
    主要是章牧清因着侄子有病,他对侄子温和许多,若是在外头,他对其他人就没有这么温和。而章老爷子早年上过战场,一身肃杀之气,哪怕章老爷子表现得再温和,章超凡还是有点怕他。
    “你要当一个成熟的男子汉。”章牧清道,“去,去玩吧。”
    当章超凡去旁边玩之后,章牧清就先坐下喝水。
    “你大哥大嫂他们这一段时间就没有过来。”章老太太叹息。
    “没过来也没关系。”章牧清没有打算去把他大哥大嫂叫过来,他们两兄弟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好。
    哪怕他们都是同父同母的,可他大哥认为章牧清从小就生活在父母身边,他大哥以前还在乡下生活。章大哥自然就觉得章老太太夫妻更加疼宠小儿子,他们都想着老太太老爷子会不会就把家里的东西都给章牧清。
    “他们现在就想着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宝贝儿子。”章老太太想到这一点就气。
    “超凡好了,您还担心这个做什么?”章牧清道。
    “唉,好是好了,就怕他们也不可能再关心超凡。”章老太太道,“要有一个完全健康的孩子,哪里可能再关心。”
    “万一他们生了一个女儿呢?”章牧清道,“不过他们还能再生。”
    “就是可怜你的侄子。”章老太太道。
    “他这么大了,还想着他爸妈吗?”章牧清道,“忘记怎么被推开的?”
    章超凡刚刚出生的那一会儿,他父母也算很疼他。当他的身体问题被查出来之后,章大嫂就不愿意见这个儿子,章大哥也觉得妻子的想法没有问题,甚至打算把孩子送走。
    要不是老太太夫妻坚定要养章超凡,还把大儿子夫妻赶出去。不然,章超凡指不定已经被扔掉。
    “也是。”章老太太点头,“对了,你也该早点找个妻子,早点生孩子。我们身体还算健朗,还能帮你带带。”
    “照顾好超凡吧。”章牧清不大爱回家,就是因为这一点,他妈总喜欢催婚。
    另一边,林清雅去给林母还饭盒,她听到了隔壁院子的声响。就是住在林母隔壁的蔡家,吵吵闹闹的,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掉落。
    “最近,隔壁都是这样。”林母道,“从医院回来之后……这人要是想明白了,还真就不一样。”
    以前,蔡大嫂什么都听婆婆的,总担心惹婆婆不高兴。也可能跟她生了两个女孩,没有儿子有关系,很多女人都觉得她们没有生儿子,她们在婆家就抬不起头来。
    蔡大嫂也是这个样子,现在有了儿子,加上她在医院的遭遇,她对蔡大妈就没有那么高的忍耐度。就算是蔡大嫂的丈夫都不敢多吭声,他平时在部队,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妻儿,还是得靠着妻子顾着家里。
    蔡大妈也是在蔡大嫂怀孕的时候过来,她就想着儿媳妇得生一个儿子,还时常的对儿媳妇指指点点,说儿媳妇花钱大手大脚。蔡大嫂本身也是乡下来的,她娘家人也是告诉她要多孝顺婆婆,要照顾好丈夫。
    女人就是应该三从四德,女人只有生下儿子才可以,女人还得……
    女人要做的事情太多!
    林清雅不知道这内里头的事情,就知道了隔壁的声响。
    “蔡大嫂子差点就没了性命,现在支棱起来也正常。”林清雅道,“她也是能忍。”
    “她也是傻。”林母道,“就想着以前生了孩子,这一次也能顺顺利利的。她失了那么多血,都弱了很多。”
    林母前两天还瞧见蔡大嫂去院子里干活,蔡大嫂都没有好好坐月子还要做那些事情。可见蔡大妈也不是一个多为儿媳妇考虑的婆婆,但凡蔡大妈为儿媳妇考虑一点,就该让蔡大嫂好好养着。
    好在现在天气也不冷,还比较热一点。要是大冬天的还得用冷水洗衣服,蔡大嫂的身体就更不好。
    “找男人,不能闭着眼睛瞎找。”林母道,“也不能觉得这人身份地位高,工资好,你就觉得他可以。你看隔壁,女的是乡下来的,她是不是还觉得她嫁给一个军官成为军人家属就很幸福?瞧瞧,她要做的事情多着呢。”
    女人千万不能卑微,不能把自己的身段放得比男人的还要低。一开始低了,后面就会不断放低。女人结婚之后,她们自己还会不断把自己的地位放低,她们会为孩子多考虑,会想着孩子要是没有爸爸,孩子会被嘲笑。
    “不过……对她确实也算不错。”林母叹息,“要是换一个没身份没地位又没钱的,这日子更加难过。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
    “妈,我才不可能往火坑里跳。”林清雅道。
    “你年纪这么大了,还有人问我,要不要给你说对象。”林母道,“就是你林叔叔那边的亲戚还有说的。我没答应他们,什么亲上加亲的,没有必要。你真要嫁过去,日子也不可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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