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声都不会发出。
    杜绍言一只手掐住常生的脖子,他愤怒地撕开男人的衬衣,他力气很大,力度又快又急,撕开衬衣的同时拉断了男人脖子上的饰物,黑色丝绳瞬间断裂,银质长生锁被大力地牵扯飞到远远的角落里。
    杜绍言根本没注意到那么多,他用一只手就能控制住瘦弱的男人,他的另一只用力地扯他的裤子,蛮横粗暴地将他翻过来。
    常生挣扎着,但是杜绍言掐住他的脖子,他感到空气在远离,就算他能暂时脱离空气,但窒息的感觉仍然让他觉得痛苦不堪,他挣着他的手,勉强地说:“放开……”
    “你不是无聊吗!平平淡淡的做爱多无聊!”杜绍言喘着粗气说道,他不想承认自己对这个相貌普通的男人有感情,但是骗得了内心骗不了身体,他的下身早就有了反应。
    常生被他面朝下地摁倒在床上,身下是柔软的床单,身上是粗暴的青年,他的衣服被撕下来,来不及解开的扣子统统被拽掉,蹦在地板上发出冰冷的声音,他很快浑身赤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杜绍言松开常生的脖子,他摁住他的腰,手指用力抠开男人的臀瓣,然后他拉下自己的裤子拉链,将昂扬的性器拿出来。
    他连外套都没有脱,他甚至连领带都只是解松了而已,他的样子仍然是衣冠楚楚,优雅得像能出席上流晚宴。
    而他的此刻的动作非常大力粗野,他挺腰抽插男人的后穴,他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他知道怎样最直接地进到最深,虽然这样会给身下的人带来异常剧烈的疼痛。
    常生痛得立刻叫出来:“啊!痛!痛啊!!”
    “你叫啊,正好让别人听听。”杜绍言低头在他后颈处恶狠狠地说道:“还无聊吗?!”
    常生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肯再叫,但他的身体痛得瑟瑟发抖,同时他的后穴因为剧痛条件反射地收缩着,这让杜绍言感到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快感。
    于是他就继续做了下去,带着欣赏的恶劣念头,他看到男人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看到男人的身体迅速布满了汗珠,看到他不断抽插的性器上有血的颜色。
    可是就算他的身体得到了巨大的快感,他的内心依然是愤懑地想要更加大力地蹂躏他,他恨不得把他撕开,看看他的心里到底有什么。
    可是无论他怎样痛受怎样的伤都会自动痊愈吧,这算什么惩罚!的确无聊,无聊透了!根本没有实质性的伤害,无论他多么用力抽插肆掠,他都会好都会好都会好起来!
    常生痛昏过去了,杜绍言还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还没有发泄出来,无论是生理的射精或者是心里的愤怒。
    他的手强行握住常生的脸掰过来面对自己,五官平淡的男人昏迷着无法反抗,他的淡色眉毛蹙在一起,还像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痛会不会让他能记住一点……杜绍言松开手,他继续重复着机械的运动,直到自己发泄出来。
    要是常生是个女人能怀孕就好了,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从自己身边跑掉,杜绍言抱着沮丧而空虚的心情又把液体射进了常生的身体里,带着刻意的恶意。
    常生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窗外天空微微亮着。
    恍惚中他有回到几年前的穿越感,可是他马上想起来了,那个小鬼已经不是小鬼了,他是故意的。
    掏心掏肺地对他,辛辛苦苦地养他,结果就带出这么个……常生苦笑着摇头,他试着动了一下身体,马上痛地差点叫出声,不用看他都知道,下面肯定又被撕裂了……过了四年平安日子如今到头了。
    昨晚让那孩子发泄一通应该消气了吧,算了算了,自己赶紧走吧,这次不能再去近一点的地方了,越远越好。
    常生忍着痛爬起来,幸好旁边有个枕头,他趴在枕头上喘着气,一个简单的爬起动作就让他的腰痛地要断掉,更要命的是隐秘部位,一定又流血了。
    这样的身体怎么走的了……他小心地环顾四周,地上只有他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全都撕破了,没有衣服更走不了……常生看见自己被甩到墙角里的长生锁,小小的锁身被扔掷到远远的地上,那是父母唯一留给他的遗物,陪伴了几百年孤独的岁月,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体。
    他突然觉得很难过。
    被粗暴地对待和误解,都没有让他这样难过。
    他努力地想从床上起来,想去捡他的长生锁,这时他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
    无论此刻进来的是谁他都不想见,常生立刻抓住被子把自己包起来,他不想任何人看见他现在狼狈不堪的样子。
    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传进耳朵:“常生是你吗,我昨晚看到少爷和你一起回来,我还怕自己看错了,你现在怎么样?”
    常生听出是美姐,他紧紧地抓住被子的角,不想发出任何声音,他想她认为他睡着了,他想她快点离开。
    “少爷出门了,他说要我们不要打扰你,嗯……”女人犹犹豫豫地说:“我也不是傻瓜,你怕见人我就不过去,我拿了点消炎和止痛的药,还有特地煮的粥,放在床头好吗?”
    常生不敢动,温暖的被子包裹着他的脸,他现在没有勇气抬起头对一个女人说话。
    他愿意和少爷发生什么,只是因为他在意他,他即使能接受这背德的情感也不代表能代表能接受自己的羞耻感。
    更何况是公开地让外人知晓,尤其让女人知晓。
    “你好好休息。”美姐叹了口气:“少爷,他……”
    拜托快走吧,我真的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这方面的事……
    “他对你……”
    他对我恨死了……
    “很不一样,”美姐停顿了一会:“你们当初一起离开,我就觉得你对少爷真的不一般,后来少爷十八岁时一个人回来,看得出来你把他照顾地很好,他比从前懂事得多,也变得多,他不爱笑了。”
    常生沉默着,黑暗中他握紧了手指。
    “他不准我们提你的名字,就像从前先生不准我们提他的前妻,这么对比有点怪,可是……有些事我们不好插嘴,少爷现在也是大人,做什么都有分寸,想要什么也很清楚,他昨晚带你回家,一定是不想你再离开,”女人又说道:“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叫我,还像从前一样。”
    她没有再说话,半晌后常生听见房门开合的声音,想来是她已经离开。
    他仍然裹在被子里没有动,很久之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不能害了他……”
    没有人回答。
    常生不知道在美姐出去时杜绍言跟了进来,他比着噤声的声音不准女管家发出声音,他自己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站在床边望着包成一团不肯露头的男人。
    ☆、第 58 章 私自逃跑的后果很严重3
    脱离了昨晚鬼迷心窍般的愤怒之后,杜绍言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后悔了。
    其实不管常生有没有自我修复的能力,他救过他好几次都是不争的事实,不管他照顾他是怎样的动机是不是看戏,他的确把他养大了,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但是他擅自逃跑甩掉本少爷的行为太过分了!
    虽然自己昨晚的行为同样过分,他强暴了他,以强硬残酷的方式,他又被自己弄昏过去了,就算他能自己好起来,痛得昏过去总是真的,血流的也不是假的。
    杜绍言觉得很内疚,他站在他的床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话语打破沉默,这时他听见他的自言自语:“我不能害了他……”
    害他?他怎么会觉得他在害他?杜绍言突然感到一点疑惑。
    男人把自己包在被子里,蒙头蒙脑地缩成一团,像怕人的孩子。
    是自己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杜绍言弯下腰,他把男人连同被子一起抱在怀里。
    常生吓了一跳,突然被人抱住,他下意识地反抗了一下,但马上下身的疼痛让他呻吟出声:“痛……唔……”
    杜绍言隔着被子紧紧地抱着不放:“我不是故意的。”
    才怪!他自己都知道这话太假了!
    “……我只是不想你走。”
    是走不了了,真是釜底抽薪。
    “常生,你为什么……”
    他没有再说下去,为什么什么?常生不知道又隐约知道,隔着被子他靠在他的怀里,自欺欺人般。
    杜绍言一会松开手:“我给你找个别的地方,美姐她们看到你这么多年样子都不变会奇怪的,而且……你很怕羞对不对。”
    常生有点诧异于他此时的心细,居然会想到美姐她们的眼光,但是他更快地被他的话本身弄得面红耳赤,还有他语气里的温柔……怎么办,就算他昨晚那样做了都居然讨厌不起来。
    车一直开到一栋公寓楼下,杜少爷抱着一床被子下车,回头看阿肯:“你回去吧。”说着走进公寓楼大堂。
    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年正在大堂里等他,一见他就笑:“抱被子来干什么?不是说带常叔叔……”
    “被子里。”杜绍言努努嘴:“小声点。”
    小夏听话地点头,帮他开电梯门,两人很快到楼上的公寓里,杜绍言把常生放在床上不再打扰他,转身拉着小夏要出去。
    小夏往被子里看:“我好久没见常叔叔了……”
    “我们出去说。”
    杜绍言拉着小夏到客厅,低声说:“你这有没有消炎止痛药?”
    “有,怎么了?”小夏睁着大眼睛:“少爷受伤了?还是常叔叔?对了对了,少爷是怎样找到常叔叔的?不是找了好几年都找不到吗?”
    “我花了四年,找了十家侦探社,想了一百种见面的情景,”杜绍言比着手势:“结果昨天下午得来全不费功夫,带回来之后就……”
    小夏明白过来:“不会吧!”
    杜绍言忿忿地说:“我生气嘛。他居然说他无聊。”
    “少来,”小夏笑起来:“我发现常叔叔一出现少爷就不对劲了。”
    “啊?”
    “常叔叔不在的这四年,少爷板着脸,一副大人模样,”小夏摊手:“常叔叔一回来,少爷心理就像小孩一样,赌气什么的。”
    杜绍言若有所思:“真的?”
    两人在客厅说话,常生在卧室里慢慢躺好,身体内部还是痛得要命,刚才一直被杜绍言抱成一团舒展不了腰部更酸痛了,而且他的长生锁还在那个房间的角落没有拿,脖子上凉飕飕的,有点空。
    更空的是心里,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杜少爷了。
    美姐的话让他感到,少爷对他的感觉超过他的想象,如果他在这四年过的不快乐,他的所作所为就没有意义。
    杜绍言在客厅和小夏交代着要给常生的药,说完准备去上班了:“常生拜托给你,等会你给他弄点清淡的吃,他现在肯定不想见我,你来照顾他比较好,还有,”他犹豫了一下:“常生的样子没什么变化,你不要吃惊,下次和你详细说。”
    小夏不甚在意:“保养得好是好事。”
    “那我走了。”杜绍言想想又回头:“你最近没见他吧?”
    小夏迟疑了,老实地说:“上个月底……”
    “如果你对他没有意思就不要老见他,他会误解。”
    “不是,绍博妈妈病得很重,绍博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那是他的事。”杜绍言皱着眉:“别滥好人,小心惹祸上身。”
    小夏点头:“我会小心的。”
    杜绍言离开之后小夏煮了红糖姜汤,盛了一碗端给常生,后者正躺在床上发呆,小夏进来地太快连闭上眼睛装睡觉都做不到。
    “常叔叔!”小夏坐到床上,笑盈盈地说:“好些了吗?”
    因为昨晚遭受的暴力对待,常生脸色比平时差很多,加上杜少爷刚才提前说过他样子没什么变化,因此小夏也没觉得有多奇怪,他用勺子舀着汤:“还有点烫,一会再喝,红糖补血,生姜补气,我妈妈说过去女人……呃……不对,反正喝点不坏的。”
    常生的脸红了,他把脸偏到一边:“我不喝,你给我找件衣服行吗?”他不能总在被子里不起来,就算他现在寸步难行,浑身赤裸也太有辱斯文。
    小夏把汤放在床头:“我等会拿给你,穿我的应该可以,我现在个子长高了不少哦。”一会又说:“少爷昨晚一定很过分吧,常叔叔脸色好差,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常生半天不说话,也不动,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半晌迟疑着说:“我好像把你的床……弄脏了……”
    虽然小夏知道他们的事,但是这样也太尴尬太耻辱太令人羞愤难当了!常生恨不得马上离开,可是下半身动一下就疼地要命,还有一动就流出来的某些液体。
    他一早起来连洗手间都没去过,没有衣服,身边又一直有人,粘稠的液体在本不该出现的地方积蓄了一夜,现在终于流出来了。
    小夏已经明白过来,忙摇头:“没关系没关系,你要纸巾吗?”
    常生抬起手捂住脸:“……我要衣服。”
    小夏连忙找了几件自己的睡衣给他:“我帮你穿吧。”
    “……不!”
    常生抖抖索索地在被子里勉强穿好衣服,几个简单的动作又让他痛出一身汗,而且流出的液体越来越多了。
    他低头不敢看小夏:“能不能麻烦你回避一下?”
    “哦,可以,不过我看常叔叔需要帮忙……”
    “不!我自己可以!”
    小夏不好再勉强他,扶着他进洗手间,又递了消炎的药膏进去就马上出来了,常生立刻关上洗手间的门,抽纸巾处理着伤口。
    以前有过几次经验所以这次熟门熟路……有这方面的经验绝对不是好事!撕裂的伤处不断地流出鲜血,他两腿发颤无法站稳,扶着墙壁慢慢跪在洗脸池边,随着双腿的张开,密穴里的液体缓缓地顺着大腿往下流。
    小夏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他靠在门外说:“常叔叔这次回来不走了吧,唉,少爷这几年找的可辛苦了。”
    常生没有心思听他的话,他跪的地方对面就是镜子,镜子里的影像让人无法直视。
    他皮肤很白,特别是双腿,因为他从来不穿短裤所以腿部从没有晒过太阳,白得耀眼的腿部肌肤,尤其是大腿内侧,有很明显的大片淤紫,必定是昨晚被强行分开导致,更羞耻的是,半透明的白色液体混杂着血色往下流淌,还是温热的。
    以前虽然做过,但都在暗处,也从来没有这样仔细认真地看过,这下对着镜子把自己看的分毫毕露……
    还有何颜面苟延残喘在这世上!
    常生跌坐在地上,昨天一天的事都很清楚,在被强暴晕过去之前。
    一天之前他还是大山里学校的老师,家访回来走了很长的山路有些累,青山绿水间他看见学校院落里有拉着赞助物品的车,感到很高兴,孩子们有新课桌了,然后他见到命里的克星,命运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弯,安静的生活如同镜花水月般碎裂。
    在重逢的那一瞬间,说不喜悦是假的,他想念了他四年的时间,电视上每一个他出现的片段他都会反复地看,报纸上每一条关于他的新闻他都能背出来,哪怕是关于他和哪个明星的花边绯闻。
    常生有点想哭,他觉得自己像傻瓜一样。
    小夏在门外接着说:“少爷和我从小一起玩,他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心里越在意的东西反而越不肯说出来,其实他很在乎常叔叔,常叔叔当时离开的时候他很难过,我都看得出来……”
    常生扶着墙壁靠着,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他的话。
    “他昨天遇到常叔叔一定太高兴了,所以才做错事把你弄伤,他心里一定不想的,少爷这几年里像变了个人,他很孤单,我知道我没办法弥补他的孤单,我也代替不了常叔叔……”
    小夏的声音有点低,低到连常生都觉得酸楚,他叹了口气:“他,过的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小夏停顿了一下:“就是不开心。”
    常生闭上眼睛,在他的观念里,福禄长寿平安喜乐家庭和睦就是幸福的根源了,少爷现在事业顺风顺水,别人几辈子也赚不到的财富他二十出头就拥有了,他生活在一个太平盛世,没有战乱没有饥荒没有颠沛流离,平平安安地过富足的生活,他还有什么不满足,他今后娶到如花美眷享受天伦之乐,这是他自己盼了几百年也不敢奢望的东西,他为什么要不开心?
    少爷年纪还小,是普通人,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没必要为一时的感情付出一生的代价,也没必要为他这样一个不死的人做出太多的牺牲。
    就算少爷舍不得自己,也无非是三五年的事,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赢过时间。
    常生不愿再说这个话题,他低声问道:“小夏你自己呢,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小夏笑了:“我挺好,高中毕业上大学,我想以后帮少爷就选了药学专业,冯姐说学药最好出国念几年,我这段时间都在准备雅思考试,少爷说宿舍学习环境不好,还特地给我找个这间公寓,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去英国念书了。”
    “去国外留学好,”常生又问道:“大少爷他们呢?”
    “他们啊……少爷一回家就把大少爷和他妈妈赶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妈妈自杀了好几次,医生说精神上出了问题,”小夏叹了口气:“绍博少爷把房产卖了,他自己建了一个实验室,说要治好阿姨的病,他很孝顺。”
    常生愣住了,小夏接着说:“其实我理解少爷不喜欢他们的心情,可是真的看到绍博为了生活奔波,我又觉得他很可怜,我有时候忍不住去看他,少爷就骂我,他说男人不需要同情……”他笑了笑:“我不是同情他,我妈妈说孝顺的人都不会是坏人,而且阿姨疯疯癫癫的,和她过去优雅的样子完全两样,很可怜。”
    常生想起杜守信和阮明莎差点害死少爷的事,忍不住开口:“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嗯,”小夏点点头,问道:“常叔叔你好了吗?”
    “啊?”常生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后穴里的液体已经流完了,撕裂的疼痛还是没有停歇,而且因为内壁润滑液体的消失,更加干得发痛,他深吸口气,将消炎药涂在手指上,准备探进去擦药。
    但是对面的镜子清楚地映着他此刻的样子,衣衫不整,赤裸,两腿张开,表情诡异,眼神迷离,白皙双腿上有情色的痕迹,干涸的精ye凝结在身上,手指停留在私密的位置上,还在深入……
    太可耻了!不如死了算了!
    “到这种地方吃饭?”杜绍言左顾右盼,这是一家看起来很小的私房菜馆,做成仿古的装修样式,整间菜馆看不到塑料制品和铁制品,唯一现代化的电器就是顶上的灯,灯罩还是纱笼的,杜少爷进门时还觉得新鲜,楼梯也是木头而非普通饭店的大理石,榆木的桌椅做成仿古家具式样,连桌上烟灰缸都是用竹篾编的,但杜少爷的好奇心维持了不到三分钟,很快不耐烦起来:“我还得回家陪人呢。”
    对面的女人还是化着一贯的烟熏妆,指甲涂成紫色,穿豹纹紧身皮外套配流苏细围巾,“哟,交女朋友了?”
    “哼。”
    “哈,是男朋友吧?”
    “哼。”
    冯嘉人将烟摁灭:“杜少爷一个哼字多种含义呀。”
    “哼!”
    “好了好了,姐姐今天请你吃好东西。”
    杜绍言耷拉着眼睛:“这种地方有什么好吃的。”
    “杜弟弟虽然有钱可是没有闲殊不知美食在民间,”冯嘉人托着下巴:“你这个年纪,正是上天入地发掘人间快乐的时候,别搞得自己一副成熟稳重老气横秋的样子,想我刚认识你时你多活泼可爱……”
    “活泼可爱?”槽点略多。
    “姐姐知道你是被人甩了……”
    “够了啊!”
    “别一提被甩就炸毛啊,你现在不是交新女朋友or男朋友了吗。”
    “谁说新的!”
    ☆、第 59 章 应该告诉你1
    杜绍言后悔不已,嘴快的后果是接下来半个小时对面的女人问东问西没完没了,让他越发感到女人不管多大年纪都是热爱八卦的,而且八卦起来死缠烂打问不到想要的结果之前绝不松口。
    “我看你最适合的职业根本不是人体解剖而是狗仔记者吧!”
    “不说算了,”冯嘉人摆摆手:“怎么面条还没送上来,我记得以前没这么慢。”
    “你点餐了吗?我没看到啊,”杜绍言巴不得她转移话题:“什么面条?”
    “这家面馆不点餐不预留,有且仅有一道主食就是面条,”冯嘉人笑眯眯地说:“长寿面哦。”
    “哼,谁没吃过面条。”
    “这里的长寿面可不一样,”冯佳人拖长音调:“一整根面条哦,盘成一盘,这种你吃过?”
    杜绍言脸色微变:“……”
    “长长的一根,就是长命百岁的意思,面条有多长代表做面的人心意有多长,生日时吃一碗长寿面福禄寿喜全,福建特产呀。”
    杜绍言望向一边,他吃过,他记得。
    十八岁生日前一天,他回到家,桌上就有这样一碗面,可是做面的人不在了。
    什么面条有多长心意有多长,狗屁!
    就在那一天他被甩了,他喜欢的人私自逃跑了,把他扔下了。
    他喜欢的人能对他有什么心意,自己不过是他的一个过客,像他死去的妻子一样,成为一段记忆,不,或者连记忆都不算,他或许只是在看自己演戏,反正他不会死,对自己的舍身救命也不能说明他对自己喜欢……
    “而且因为年代久远这种手艺现在已经基本失传啦,福建本地老人会的也非常稀少,这家店的老板就是其中之一,你等会可要好好品尝,”冯嘉人继续说道:“这种面很难做的,要有足够的韧性和口感的话面就要反复地和,据说至少要六个小时以上……”
    “六个小时?”杜绍言突然开口道。
    正说着,面已经上来了。
    冯嘉人搓搓手:“是至少,快开动吧不要浪费美食!”
    杜绍言低下头,他很清楚地看见青花瓷碗里的雪白细长的面丝,和四年前一样。
    “如果,一个人花六个小时给你做一碗面……”
    冯佳人抬起头:“什么啊?”
    “没什么。”杜绍言站起身:“我突然觉得我可能误会了很重要的事,我现在要马上去找他。”
    “啊?”冯嘉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青年已经消失在楼梯口处,她摇摇头:“还是太冲动了啊少年,”想想又补充:“浪费可耻。”
    托特殊体质的福,羞耻的伤口愈合地很快,疼痛慢慢消失之后活动也自如起来,常生在心里叹口气,将衣服拉直:“好像大了点。”
    小夏看着此刻穿着自己衣服的常叔叔:“那是因为我已经比叔叔高了啊。”说完又微笑起来。
    对啊,现在小孩子的身高还真是比过去平均高不少呢,常生低头看衣服,心想连瘦小的小夏都已经比自己长得高了。
    “常叔叔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小夏这下开始仔细看常生的脸:“还是和以前一样。”
    “……其实老了,”常生努力使自己语调平稳地说:“你都长大了,我怎么会和以前一样呢。”
    “我看着没什么差别。”小夏嗯了一声:“不过就算叔叔老了,少爷也不会介意。”
    哪壶不开提哪壶,常生只好用沉默来回答他。
    小夏接着说:“这次少爷做的不对,他太简单粗暴了,常叔叔你不要生他的气,他是因为……”
    “别说这些了。”常生打断他的话,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想起自己面对镜子时的画面,那太,太,太……简直像黄书里的春宫图,自己好歹也是官宦世家书香门第出身,如何能和那些淫邪之人做出同样的事!
    小夏看着面前的男人脸色一会白一会红一会黑一会青赶紧劝道:“少爷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不是故意的难道是有人逼他吗!”常生忍不住大声说道。
    此刻正在电梯里的杜绍言突然打了个喷嚏。
    小夏解释不了了,半天说道:“嗯,是他不对,他应该道歉。”
    “我不需要他道歉。”常生回答道,他是真心不需要那位越来越不讲道理的少爷道歉,因为他现在根本不想见到他,见到他也不知道怎样面对。
    但在小夏听来这话就是别的意思了,小夏点头:“我明白,常叔叔你是不会和少爷生气的,因为你喜欢他,对吧?”
    已经走到门外的杜少爷停下脚步,他微微侧过脸,听着房内的回答。
    可是没有声音传出来。
    杜绍言感到有些胸闷,他很想现在冲进去把小夏的问题再问一遍,但他耐着性子继续等了下去。
    小夏没有等到回答,他替房间外干着急的少爷又问道:“难道不是吗?”
    常生的眼睛望着一旁,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常叔叔,我真的不懂你,”小夏开口道:“如果你不喜欢少爷,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如果你喜欢少爷,为什么四年前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杜绍言的手握成拳,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同时他屏住呼吸,怕错过任何一点声音。
    常生沉默了很久,他慢慢地说道:“你不懂……”
    “他不懂,那我懂吗。”
    小夏朝门口望去,杜绍言站在门口,他继续说道:“就算我不懂,你可以告诉我,你凭什么一开始就武断地认为我不懂。”
    “我走了,你们说吧。”小夏知趣地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常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杜绍言站在门口,他望着这个相貌平凡并且没有变化的男人,只觉得深深的挫败。
    “到底有什么复杂的,你喜欢我就留在我身边,”青年走过来,他的语气开始温柔起来:“我知道你的秘密,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样的人……”
    “你真的明白?”常生抬起头望向他。
    不知道为什么,杜绍言觉得他此刻的眼神他完全不懂。
    “我和你不同,和所有正常人不同,应该有人已经告诉过你,我不会老,不会死,”男人安静地陈述着:“我已经活了六百多年,你相信吗?”
    杜绍言知道这些事,但真正从他口中说出来,他还是感到头脑一瞬间的茫然。
    活了六百多年,那是什么。
    这是科学以外的事,是常识以外的认知。
    他吞了一下口水,干巴巴地说:“只要你说的,我就相信。”
    “我一个人活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一个人,我的家人、妻子、儿子、所有的亲人,所有和我有过关系的人都会比我先走,”男人望着青年风华正茂的容颜:“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杜绍言觉得咽喉干涩,他半晌才发出声音:“所以呢?”
    “我不想说谎,那几年我和你在一起,我非常的,非常的开心,”他淡淡地笑了:“我可以继续那样的生活直到被你厌倦,对我而言时间并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但对你不同。”
    “什么意思。”
    “你若是一年厌倦我,我一年后就离开,你若是十年厌倦我,我十年后也一样离开,我十年后或者二十年后都仍然是现在的模样,重新到一个城市或者国家,重新我的人生,而你呢,你有几个十年可以浪费?”常生轻轻地摇头:“人生短短几十年,年轻时的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那之后你怎么办。”
    他可以忍受失去他的漫无止境的荒芜,却不能忍受他失去黄金年华的美好。
    杜绍言感到窒息般的沉重,他望着男人平静的脸,现在他有二十二岁的浓密黑发,他是三十岁的平淡容颜,十年后他有三十二岁的如日中天,他是三十岁的平淡容颜,二十年后他有四十二岁的成熟稳重,他是三十岁的平淡容颜,三十年后,四十年后,五十年后,当他满头白发时他仍然是三十岁的平淡容颜。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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