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不要去非洲啦。”延小余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秦子风。
    哪知道对方连眼皮都沒抬。刷刷刷地不知道在纸上写着什么。
    狠狠吸了口气。延小余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慢慢往前挪了点。
    “老大。boss。少爷。头…...”他的话还沒进入正題。就被一句“闭嘴”枪杀了。
    他身子一抖。不敢再出声。只能把想说的话都灌进眼睛里。
    有句话怎么说來着。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所有。眼睛啊。不是我给你压力。是我的未來真的都靠你了。
    “你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子风略略皱眉。看向这个既可以说最能干又可以说最不靠谱的下属。
    此刻对方的表情那绝对是比正牌怨妇还怨妇。而眼里的神采更是瞬息变了几变。
    就他开口那一刻。好似暗夜忽然点上了灯。那眸子亮的啊。秦子风真心不想承认这个如此孩子气的人居然是管言氏情报的头。
    扶了扶额。他朝着对方摆了摆手示意其先别说话。然后望着对方的眼睛缓缓说道:“延小余。你觉得我为何会让你去非洲。”
    因为我见过老大你被那章晓揍的样子。虽然是这么想着。延小余却不敢这么说。
    老大能开口问他个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进门來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比起开始的无视。他真心觉得现在老大的声音那绝对是天籁一级的。
    清了清嗓子。因想着一定说服老大消了那派他去非洲的可怕念头。从那次在秦宅见了不该见的一幕。打了不该打的人后就一直不敢跟对方对视的眼睛。第一次不再逃避。
    “老大。非洲那边是人多。但除了南非发展不错。其他地方的人们根本无力消费现在言氏经营的那些东西。”
    秦子风轻笑了声。反问道:“谁说我们要把言氏的商品卖到那边了。”
    他从來不知道他的这个情报天才还有这样天真的一面。
    指节轻叩着桌面。他仰靠着座椅。眯起了眼。“利益不仅是钱。延小余。你以后会懂的。挣钱不是只有卖东西可行的。”
    这明显矛盾的一句话让延小余想要反驳的话反而不知从何说起了。
    一时。屋内只剩下了指节敲击桌面的“砰砰”声。带着奇异的仿佛能引导心脏跳动节奏的韵味。
    嘴张了几次。最后延小余狠狠跺了跺脚。才扬起脖子打破了此时有些诡异的气氛。
    “老大。既然利益不仅仅是钱。那就是非洲有言氏想要的不是钱的好处。可是你又说不是卖东西才能挣钱。也就说言氏沒打算把一些商品注入那里的市场。却想挣他们些钱。这两个说法不是明显矛盾吗。”
    微敛的眼让他看不出自家老大的情绪。
    索性对方也沒有让他困惑太久。
    他听到对方叹息了声。然后缓缓说道。“这两个说法一点也不矛盾。利益不仅仅是钱。言氏想要的自然是利益”。
    话并不是说的很明白。延小余却一下醒悟了自己想法的误区。
    钱。言氏要。别的利益言氏也要。
    “现在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秦子风看着对方恍然大悟的神情。微微勾了勾唇。
    “沒。沒了”。明明是堪称鼓励的眼神。为什么他会有发虚的感觉啊。
    延小余觉得那个笑容看起來也别扭的厉害。也是后來他碰到一个老人给自己孙女买糖时才醒悟到老大当时那笑容跟人家老人对着孙女的岂止一个像字。
    “那好。回去好好做准备吧。出发的具体时间等我电话。”
    “嗯。啊。”
    直到出了大门。晕乎乎的脑袋被风一吹。才骤然醒了。
    他明明是想不去非洲的啊。为什么后來变成了等具体时间啊。
    这边延小余费力纠结着。那边秦子风也沒丝毫成功忽悠下属的喜悦。
    昨晚跟章晓相处的那段时间现在反而更让他更是无法放任对方在自己视线外。
    苦笑了一声。即使恨不得把那个人融入骨血。他也无法做到枉顾对方的意愿。
    以前那些事。他做起來毫无负担是因为笃定不会被章晓知道。
    但现在看來。很多事他想的还是简单了。
    就像那个为了爱情而把红玫瑰一朵朵染蓝的女孩。以为花变蓝了就能收获幸福。却从沒想过谎言终有被揭穿的一天。
    蓝色妖姬……他秦子风也有像酒看齐的一天。
    “章晓”。手指微动。却在触到那冰冷的桌面时顿了一下。
    随即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已是一副平静。
    他低下头认真看着桌面。然后用手指一笔一画的写下了两个字。
    指尖在最后一笔停住时。除了这根手指触到的地方。那曾那样用心描画的地方已看不到丝毫痕迹。
    心里忽然有些涩涩的。他不知道他跟章晓的结局是不是也会像那消失的字一样。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怎么也坐不下去了。秦子风索性起了身。
    他告诉自己。只是去看看章晓。那种站在远处不为对方所知的遥望就行。
    ……
    章晓此时刚刚醒來。其实要不是肚子饿的厉害。他还能继续睡下去的。
    看了看周围。很明显现在是在自己的家里。
    “绚野那小子倒也挺义气的嘛。”
    章晓扒拉了扒拉自己睡的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掀被下床。打算从冰箱里找点吃的祭奠下自己的五脏府。
    可还沒等他走到客厅。电话就跟催命似的响了來。
    眉心几乎拧出了疙瘩。他脚步一顿。然后转身往回走。
    “谁啊。”这么不会看时候。
    想起了老头子曾经的教导。后半句被他费力地咽了回去。
    但即使这样。那脱口的两个字也够智力沒问題的人听出他的不爽來。
    “臭小子。你这什么语气啊。。”
    沒想到电话那头的人比他语气还不好。这句说完还不算。几乎不带停顿地。对方又开口了。“也是。老头子年纪大了。除了会打听些消息。哪还有......”
    “李妍怎么样了。”
    章晓有些焦急地打断了对方貌似还剩下不少的抱怨话。问起了那个可以说是被他间接害惨的女人。
    即使不爱了。他也无法对那个女人的现状视而不见。
    何况。李妍的今天......
    “章晓。老子打通电话。你就跟见了欠债的似的。语气冲不说。一开口就知道问那个女的怎么样。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即使隔着电话看不到。章晓也能想象对方那副吹胡子瞪眼。气得跳脚的样子。
    几乎在他还沒意识到时。他的眉间已经舒展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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