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香菜一张开眼,藤彦堂帅气的侧脸便映入了她的视线。≥,
    这个男人毫无戒备的躺在她身边,与平日里工作状态中的他判若两人。那个精明沉稳干练的藤二爷,此刻穿着不合体的睡衣,在她身边安静的像个孩子。
    以前他总是压抑着对香菜的这份感情,在接触中显得那么小心翼翼,生怕会伤害到她。在香菜一次又一次的接近中,他一开始总会陷入被动的境地,甚至是拒绝。但是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诉他,要去主动靠近她,他仿佛受到了怂恿一般,慢慢的将以往压抑着感情一点一点的宣泄出来。
    理解这些,香菜发觉,让他去看心理医生的这个决定果然是对的。
    她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生怕吵醒藤彦堂。而后者在睡梦中发觉到了一样,翻了一个身,将她压在了长臂下。
    “嗯……香……”
    这人是做梦梦见好吃的了吗?
    起,还是不起,这是个问题。
    知道香菜起床习惯的亮亮,这会儿已经爬上楼,用鼻子拱开房门,钻了进来,在床边摇着尾巴示好。见床上多了一个人,亮亮歪着脑袋,仿佛在做思考状,又仿佛很是不解。
    不知它想明白了什么,一下窜到床上,在藤彦堂身上一通乱踩。
    你给我从主人的床上滚下去!
    就在亮亮要拿屁股坐藤彦堂的脸时,藤彦堂终于醒了。
    他手脚并用,将亮亮从床上赶了下去。
    他本就有起床气,亮亮这回可算是撞到他的枪口上了。
    藤彦堂抄起床边地上的拖鞋,一个接一个的往亮亮身上砸去,骂骂咧咧的吓唬它:“这死狗!你是不想活了?信不信我架口锅,把你煮了!”
    拖鞋根本就没砸到身上,亮亮却呜呜的哀鸣起来,夹着尾巴绕到香菜那边,用一双泪目可怜巴巴的控诉着某人方才的恶行。
    这死狗,居然还会告状!真是成精了!
    以往藤彦堂不大相信它通人性,现在他信了,完完全全相信了!
    藤彦堂抄起枕头,还没对着亮亮砸下去,就听香菜责备道:
    “你说你跟一条狗较什么劲儿!”
    藤彦堂摆好枕头,仍没好气,看香菜护狗的样子就烦躁不堪,心想往后他该不会要跟一条狗争宠吧?
    香菜轻轻拍打他的背,似在安慰。“你要是还困,就再睡会儿吧,我要起来了。”
    藤彦堂揉了一下惺忪的左眼,四下翻找,在香菜那头的枕头边找到了昨晚摘掉的手表,看了一下时间,发现现在才六点过一点儿。
    他将手表放到自己这头的枕头边,“你九点上班,起那么早干嘛。”
    “遛狗。”
    又是这条死狗!
    藤彦堂当即又对亮亮横眉怒目起来。
    似乎察觉到他的敌意,亮亮丝毫不畏惧的迎上他杀狗一般的凶狠视线,还对着他挑衅似的汪汪叫了两声。
    藤彦堂心里那个怒啊,这小东西为什么不是别人家的狗?咦,不对啊,它好像就是别人家的狗……
    “这是明锐的狗吧,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他领回去?”
    “他没时间照顾,就送我了。”
    “养着多麻烦,宰了吃吧。”
    “那怎么行!”香菜没意识到这男人正吃一只狗的醋,只当他是起床气发作,才要拿亮亮开刀。“我哥走了,现在就我跟亮亮我俩相依为命了。”
    她这话无疑是在给亮亮拉仇恨。
    一人一狗相依为命,将他这么大个人置于何地,何况他还是香菜法定意义上的丈夫!
    这死狗!
    送又送不走,杀又杀不得,那就别怪他了——
    藤彦堂翻身将香菜抱住,低沉磁性的声音撒娇一样的说道:“你再陪我躺一会儿。”
    不等香菜回应,他便吻了上去。
    很快,香菜又融化在了他强硬而又温柔的攻势下。
    度过了一个甜蜜的早上,香菜带着昨天晚上没有完成的工作去上班。
    上午还没有过去,锦绣不就就又闹出一事。这件事因锦绣布行而起,却不是他们主动发起的。
    钱朗和阿克一来,便被派出去进货,是要去一个绣庄拿绣线,结果却空手而归。
    阿克跟老渠说:“以往我们去拿货的时候还好好的,但是现在绣庄的老板对我们的态度不一样了,他说以后我们锦绣布行要是还想从他那儿拿绣线可以,但是要支付比原先高十倍的价钱。”
    “十倍!?”老渠瞪眼,“他是穷疯了吗!怎么不去抢啊!”
    钱朗还记得当时绣庄老板颐指气使的说他们家的绣线在沪市独一无二,说锦绣布行不差这些钱,现在想想觉得很是奇怪——那绣庄老板的态度转变的也太奇怪了。
    他不禁说道:“我觉得好像谁在绣庄老板跟前嚼了咱们的舌根子……”
    老渠愤怒不已,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在背后搞得鬼!“肯定又是叶一品!”
    钱朗亦愤然,“又是那个姓叶的!”
    阿克少年老成,摇头叹息说:“早知道就应该听师父的,跟绣庄签个供货长约,把价钱给定死。那样的话,他们哄抬价钱就是违约,是要给咱们赔偿的。”
    小小年纪,合同意识倒还是挺强的。
    老渠却压根儿不记得有这回事,“香菜什么时候说过跟绣庄签长约了?”
    只要是师父说过的话,阿克记得都很清楚。他不假思索的点头,“师父提过一次,却没怎么坚持,好像是有别的考虑。”
    他不仅记得香菜说的话,还很会看香菜的脸色,就是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师父主意多,你去储绣坊问问,看看这事儿怎么解决。”老渠把阿克打发去。
    “好嘞!”阿克应了一声,便欢快的跑去储绣坊。他觉得对师父而言,这压根儿就不是什么事儿,不用皱眉头就能解决啦!
    老渠心想,锦绣布行又不是非得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原先那绣庄老板哄抬价钱,整个沪市又不是就他那一家绣庄。
    “钱朗,你去别的绣庄进货!”
    钱朗领命刚一走,阿克就跑回来了。
    老渠还指望着他把香菜的主意带回来呢,“你师父怎么说?”
    “师父说‘你看着办吧’。”阿克将香菜的话复述给老渠。
    “让我看着办?”
    阿克急忙纠正他,“不是让你看着办!”他指着自己的小鼻子,“师父的意思是,让我看着办!”
    “让你看着办?”老渠有点儿哭笑不得,面目中的慈爱却是一分也不少,“你有注意?”
    阿克攒着小拳头,“师父给我这个锻炼的机会,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他小大人似的侃侃而谈,“昨天我听师父说过,以后叶家不管对咱们放什么招儿,咱们不要去硬碰硬,甭理他就是了。不该来的总会来,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觉着吧,叶家肯定不只会让一家绣庄为难我们,说不定也在咱们的其他进货渠道使了坏,以后咱们再想去进货就难了。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试探跟咱们合作的那些厂子、布庄、绣庄,哪家是还愿意跟咱们诚心合作的,尤其是新华织染厂,那可是个大头,一定要安抚住他们,不让他们跟叶家狼狈为奸。”
    听到这,老渠动容不已。他该说这小家伙聪明呢,还是可怕……香菜真是教了个不得了的徒弟!
    阿克舔舔干燥的嘴巴,接着说:“叶家对咱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小儿科,那些个布庄啊、绣庄啊,针对咱们布行故意抬高价钱,那都不是个事儿,他们不可能因为我们布行就不做别人的生意了。进货的时候,咱们锦绣布行的人不要直接出面就好了,我可以叫我那些在外面做小工的朋友,让他们帮忙替咱们出面买东西。绣庄掌柜不会为难我的小伙伴的。”
    这么聪明的孩子,为什么会是别人家的,居然还有一个那样的姐……
    “阿克,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儿子!”老渠激动地恨不得抱住他,往他小脸上啃一口。
    这孩子是个做生意的料儿!
    钱朗跑腿回来,带回了一个不乐观的消息——
    果然如阿克说的那样,其他绣庄一听他说是锦绣布行的人,都会把价钱抬得高得离谱。
    钱朗多跑了两家,还留了个心眼儿,到了掌柜的面前不自报家门。可是好像最近那些掌柜的做生意,变小心了很多,一听他要订大单,就问要把货送去哪儿,钱朗一说锦绣布行,掌柜的立马就转变态度了。
    他还去了一家——货都装好了,掌柜的一听货是要送去锦绣布行的,愣是让伙计把东西从车上卸下来,说不能用原价拿走这批货……
    钱朗回来的时候,肚子里还窝了一团火,可是一听老渠说阿克已经把问题解决了,他心里更气了——不服气!
    阿克把他的小伙伴们都召集起来,发动他们分批去绣庄买绣线。买绣线的钱,自然是锦绣布庄出的,他们还可以从中得到一笔数目客观的辛苦费。
    老渠心甘情愿给那些孩子们辛苦费,也不想用十倍的价钱便宜了姓叶的那群狐朋狗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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