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杀气腾腾的神念之剑,执念脸色苍白,似在做着剧烈的挣扎一般。
    无道没有出手,他还有顾及,不敢确定自己能否完全灭杀对方,最重要的是还未打探出十方揭印的使用之法。
    剑悬而不发,似在等着执念的完美解释,一旦一个不满意,将会无情落下。
    执念很纠结要不要说出真相,自己的想法到底切合不切合实际。
    亿万年,数古的蛰伏,好不容易生出神智,他厌倦了暗无天日的冥地,向往外界的繁华,可酆都大帝的强悍,死板却让他不敢暴露半点奢望。
    本来他已经不抱希望,就此安度一生,可就在他即将放下奢望时,老天却给他打开了一扇窗户。
    一只手伸进了冥府,他的奢望再次被点燃,关键的一息,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操控揭印冲向了那个虚弱的魂魄。
    星空中漫长的划过,他感知到了自己重未感知到的气息,这是自由的气息,是他向往了无数岁月的气息。
    他越来越虚弱,涣散,接着一头撞进了一个气血浓郁的身体,而后陷入了昏迷。
    无数年的奢望就在眼前,是按心所想走下去,还是守住最初的执着,他真的很纠结。
    他没有心,可感觉心在刺痛,折磨着他。
    “你不是酆都分魂,你到底是谁?”
    执念情绪的起伏,没有逃过无道的感知,这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除了十方揭印,谁也逃不出他的感知。
    “你说的也不全对。”执念抬起头露出一副沧桑的面孔答道。
    “你到底是谁?”
    “我因大帝而生,因十方揭印而存在,当年大帝祭炼十方揭印时,融入了一滴自身的精血,而十方揭印漫长岁月也产生了一缕神智,这缕神智和这滴血融合孕育出了我。”
    说出自己的来历后,执念感觉身体一轻,像是脱下了沉重的包袱一般。
    他的来历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即便是酆都大帝,也只以为他是器灵,可他却不知道这‘器灵‘已经有了二心,有了自己的思绪,只不过碍于他的强大,而不敢暴露,怕被灭杀。
    “那你是十方揭印的器灵?”无道心中有些激动。
    “也不全是,我记忆中有杂念,时刻都有大帝的影子,我想摆脱这一切,我想像你们一样在阳光下活着。”
    此刻的执念哪里还有之前高高在上的气度,完全就像是当年被困在府中,想出去看看外面繁华的无道一般。
    无道本不相信执念所言,可却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他年少无知时,何尝没有奢望过与人一同玩耍,何尝不想看看世间的繁华。
    可繁华真的好看吗?他满意了吗?
    “繁华何尝不是另一种束缚,当你真正走出,你便会看到它的丑陋,不堪。”
    “我小心翼翼了亿万年,厌恶了这里,即便是丑陋我也想去看看。”
    “难道你不怕吗?”
    第六指中再次陷入了趁机,执念更加挣扎,纠结,自己的想法到底对还是不对。
    “我怕,大帝的强悍,你无法体会,我怕有朝一日他寻到我,将我无情灭杀,我怕自己的选择会后悔,可若不看看外面,我更加后悔。”
    执念的诚恳,让无道心神一震。
    有坦然之因,有大帝寻来之因…
    梦境中出现过的场景浮现在了脑海,执念的担忧何尝不是他的担忧,他卑微的活过了童年,艰难踏上了修士之路,本以为可以按着心意去活,去违背天意,却掌控命运。
    然而此刻,知道真相后,却突然发现,有一把剑时刻悬在自己的头顶,随时有可能取他性命。
    这把剑就是酆都大帝,自己夺了对方的官印,血肉相融,即便是到时候交出,也难化解这番恩怨,何况如此天地异宝,他怎么可能舍得还给对方。
    一念间无道有了取舍,十方揭印不会交出,把命交给对方他更加不愿。
    “你的想法很好,在不危及我自身的前提下,若你乖乖听话,说不定我会助你完成梦想。”无道心里模糊的有了一个盘算。
    酆都大帝有多强,他不知道,但从执念的举止,纠结,挣扎中,他可以判断出,很强,至少现在的自己拼尽全力也不可能撼动对方分毫。
    一个人不行,若是再多上一人呢,特别是其中一人还与酆都大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干年后,当大帝寻至,看到自己的对手竟然是自己的一缕执念,是自己官印的器灵,这个场面,无道想想就兴奋不已。
    “你真会帮我吗?”执念欣喜若狂,激动万分,差点张开双臂冲向无道的神念。
    “当然,不过,前提是不危及我自身,而你所说也皆为真话。”
    “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真的吗?”
    “那个……”
    数息后,第六指中回荡着无道的喘息之声。
    “这回没有再欺瞒我了吧?”
    “绝对没有。”执念连连摇头。
    “酆都,居然要让我魂飞魄散,我与你不死不休。”无道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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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无道的怒吼,执念打了个冷颤。
    ……
    水潭边无道猛然睁开了双目,眼中满是兴奋得意之色。
    他的‘好心‘终于收到了回报。
    在他的谆谆教诲,循序引导之下,执念告知了他十方揭印的操控之法。
    大帝祭炼之物,果非凡物。
    用执念的话说,十方揭印乃世间万物的克星,可残活人神智,可灭死人魂魄,可伤无情草木,可毁六畜诸兽。
    无所不能,无所不伤,无所不震,此乃执念的原话。
    可惜无道修为太低,只能勉强修炼,引动其中的一个字诀。
    即便只能驱使十方揭印十字要诀中的一个字的一丝力量,也让无道兴奋万分。
    兴奋的是他得到了十方揭印的操控之法和施展的字诀,而让他激动的是接下来将要去验证之事。
    一柄师阶下品元剑随着无道起身,出现在了手中。
    凝神聚气,元剑举起,一招若水向着面前的红色山石劈去。
    哧。
    剑光划过,数月前只能留下寸许长的缺口,随着无道一剑斩出,岩壁上留下了一道近两寸,半指深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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