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法则》第二十九章:无底的深渊
    不消片刻,场景就已变换为一座与先前截然不同、大相径庭的场所——巨大的黑白庭院,面对如此异常的变化,流星雨却仅是冷哼一声。
    一如既往的乌云密布、光线昏暗,汉摩拉比之箱内那股驱之不散的邪气令我倍感熟悉,进入其中,又使我更加确信,在现实所使用的时间能力,正是出自汉摩拉比之箱。
    庭园四周被黑色的玫瑰花丛包围,带刺的黑玫瑰搭配墨绿的叶片有种说不出的不顺眼,使人从本能上感到厌恶,任何人都不喜欢诡异且带着恶意的事物,而那座花丛却带给人这种感觉,因此不被喜爱自是理所当然。
    花丛后方是黑色的高耸壁面,壁面直通天际,那是这个汉摩拉比之箱的界线,永远无法跨出的界线,意味着这个世界的空间并非无限宽广。地面的一片片磁砖是黑白二色,整座庭园除掉黑玫瑰的墨绿叶片,就只剩黑与白。
    ——不净且不吉,不死亦不灭,绝对封闭的独立空间,完美无缺的巨大密室。
    「大开眼界,不过这地方的气息实在令在下不敢恭维。」身穿一袭宽袖白袍的流星雨望着我,「犹如魔鬼般的凶邪之气……常说未知法则的特殊能力即是人格的特质体现,莫非你是个外表看不出,内心却阴险狡诈的小人?」
    「硬要说的话,十大杰出青年才比较符合我的形象吧?」以上纯属虚构,我从容不迫的应对着。
    对方继承了死域独行的制裁者之位,「万刃穿心」流星雨。他的刘海不长,无法遮住那对狐狸般细长的双眼,脸色很白、脸型很尖,这些都不重要,最多只显示出他的容貌实在不像好人,重点在于他修长的双臂与指节,以及那双宽大的袖口,怎么看都值得警戒。
    敌方似乎早知道我的能力了,这或许反而能做为我的优势,因为他若过于信任情报,势必会吃上大亏的,最近我逐渐掌握的那股邪门力量,谅是基金会也不可能有消息流通。
    不过,还是大意不得,对方可是继承了制裁者的位置,就算没有明说,我也能理解——眼前的流星雨,拥有虚无兵器的一人之下、其馀成员万人之上的水准。
    非常棘手的敌人。输给他一切就结束了,输了必然逃不过死,而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连懺悔的馀地都不存在,故败北即是终焉;但若是胜过他,就连小寒也不得不承认我的实力,我明白此刻需要一个有力的契机,一个令小寒能够真正认同我实力的契机。
    为了我自己、更为了小寒,我非击败流星雨不可。
    「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流星雨与我不同,看起来根本没什么信念。
    有时候没有信念的人反而恐怖,因为没有信念正代表毫无顾忌、什么手段的使得出。
    「你没话说,我就没话说。」我耸耸肩。
    「遗愿呢?」流星雨用看着死人的眼神盯着我,细长的双眼就像是一条线,让我很想叫他把眼睛睁开。
    「你大可先想你自己的。」我不再多话。没有信念的人,说什么都不会有意思的,因为就算嘲讽,对方也毫无感受,甚至连羞耻心都不存在。
    流星雨点点头,也不再多说。
    面对杀人的搏命之争,我竟然没有半点退缩,彷彿早已习以为常。
    由客观角度俯视一切的我,觉得自己很可怕,但从主观角度来看待现状的我明白,这是为了守护重要事物的廝杀,现实可没那么简单,尤其是这种黑暗社会的现实,唯有双手染上鲜血,才能保护自己拥有的一切。
    这是非常悲哀的规则,弱者的下场只有被剥夺。
    为了迎接纷争结束的那天,我不能踌躇于此刻的廝杀。
    ?
    「啊、对囉!你留着苍玄哥哥到底有什么用?」爱丽丝将一个她很好奇的问题拋向黑琴理绘,在地狱绘图般的地下酒吧中,不解的爱丽丝歪头问道。
    打扮得像公主一样的爱丽丝散发出纯真的氛围,但影子知道,有时那孩子的纯真想法,能远远凌驾于有意识的恶意之上。
    这问题影子也曾经思考过,但影子最后以「黑琴理绘自己有自己的考量」便放弃了思考,对他来说,黑琴理绘是个领袖,但除此之外、在这之上,影子对黑琴毫无忠诚之心。
    待在黑琴身边,纯粹只是因为爱丽丝在。而爱丽丝则很喜欢黑琴理绘。
    影子与爱丽丝本是青梅竹马,两人的感情非常要好,遇见黑琴理绘前是这样,遇见黑琴理绘之后也是这样,不同的是黑琴理绘将这两人拉入了未知法则的领域。
    遇上黑琴理绘的经歷,影子不去多想,因为那就是命运。
    「因为黑琴姐姐对他很有兴趣哦。」黑琴理绘轻笑着。
    又是这千篇一律的回答。
    「这样呀……」爱丽丝没有追问,只是心不在焉的应道,似乎打从发问的那时开始,就不对能得到真正的解答抱持希望。
    但影子不像爱丽丝,他没有漏看黑琴理绘眼底的无奈。
    为什么会无奈?怎么会无奈?
    「如果他死了,你会很困扰?」影子淡然发问。
    「何止困扰?」只见黑琴理绘罕见的,不,是第一次露出惨笑,「但他的命很硬,几乎不可能会死。」
    听见这句话,使影子想起了在四月的那场雨夜,与苍玄交手的过程,以及最后被他所伤的事情,于是他认同了黑琴的话,确实苍玄不容易死。
    ?
    流星雨总算出手了!
    唰!他将铁扇收起,滑入他那宽大的袖口——那袖口给我一种无底洞的错觉,下一秒他双手一甩、袖口飞扬,顿时从中疾射出无数寒星,竟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暗器!
    ——果然是那袖口有玄机!
    那数道寒芒又快又准,朝着我的全身要害罩来,角度分毫不差,暗器有大有小、顺序有先有后,令人眼花撩乱,稍有误判便会即刻丧命,更别说暗器上头说不定还涂有剧毒,实是无可挑剔的杀招!
    尤其对我这个近视眼,要看清所有的轨跡简直不可能。
    但想凭这招拿下我的性命,也是断然不可能。
    刀尖向前,整座空间的时间流动立刻减半,在缓速的世界中,我一眼看清了所有暗器的轨道以及暗器上头的银光,甚至连镖刀的刻痕、乾坤圈的锯齿等细节都看的一清二楚。
    缓速半秒摸清所有暗器的轨跡后,我立刻将时间回归正常速度,同时测身避开大多数暗器的路径,再朝着身前甩出四道刀光,击落剩馀射来的奇特暗器。
    在汉摩拉比之箱内,使用连同整个空间所使用的时间控制,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我知道,我在这里也能够使用那股力量——例如,只有我自己的加速;例如,只有针对目标的缓速。
    「在下还真是开了眼界。」流星雨叹了口气,又从袖出滑出那柄铁扇,铁扇收合时就像一把铁棍,铁扇甩开时,那半弧状的扇子则像半圆的刀刃。
    「那你的眼界还真小呢。」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出言刺激对方,虽然他毫不介意。
    「一发毙命的暗器便是我的拿手绝活,千百种暗器齐发的能力,更是替在下取得了称号,至今为止,在下一出手,非死即伤,任何人都逃不过。」流星雨果然无视了我的嘲讽,「你还是第一个无伤的呢。」
    「不,单纯是能力相剋罢了,若没有时间缓速,我也看不清那些暗器的轨跡。」我实话实说,但目光从未离开他的双手,就怕他突然发动奇袭。
    「说得好!」
    「——嘖!」我连忙举刀,「鏘!」轻脆的交击声传来,流星雨竟在「说」字时便以速咒弹了过来、在「好」字落下时已至我身前,将收起的铁扇朝我狠狠打来!
    这一下虽被我防住,但这击他明显在收起的铁扇上叠加了不少咒力,竟将我举刀相抗的双手震的一阵发麻,差点握不住刀刃。
    还没完,换作是我也不会就此住手,「唰!」那把铁扇迅速张开化为扇形,随即流星雨将之由下往上划来!那把铁扇是半月刀刃一般的兵器!
    险险避开这刀后,对方的下一招又贴身追来,不过第二刀还是被我扭身闪避,第三刀、第四刀……追击的方向变换之快,令我毫无还手的机会,只能被逼得不断闪躲!
    我没料到,在极近的贴身追击下,长刀反而难以施展!
    兵刃讲的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如此说来那扇刃更是险中之险,但它儘管短,扭转刀势却毫不费力,故变化万千。一晃神,身上立刻就多出了几道浅浅的刀伤,紧迫逼人的刀式在第两百刀左右,终于将我逼入绝境。
    只花上九十秒就将我逼入绝境,不得不佩服!
    下一刀躲不过、闪不开、逃不掉。
    即使缓速也无可避免。
    但如果是——
    ——没时间犹豫了!
    「哼?」
    流星雨略为惊讶的哼了声。
    我终究还是躲开了那原本绝无可能闪避的一刀。
    不发一语,脑中又是一阵混乱,我毫无顾忌的对自己使用了加速,因此我以惊人的速度——不,是非人的速度,绕到了流星雨背后,我之所以有所顾忌,是因为我不想太早使用这股力量。
    打算留到发动致命一击再用的,没想到在防守时就被逼出来了。
    我在他身后,一刀扫出!
    「漂亮!」他首次语带怒意,竟转身朝我射出那把铁扇!
    我的长刀原本已取了个安全的距离,仗着刃长,对方的刃短故伤不到我,而我却能杀伤对方,就算他想防御,也势必被我在接着的加速数刀之内攻破。
    但如今他却选了捨身射出手中的武器,只求两败俱伤!
    叮!清脆一响,我瞬间用上了不久前才熟悉的技巧,将那把回旋的铁扇缓速后,刀势一转,这才击落那把铁扇,可惜也因此被流星雨逃开了。
    「好厉害的魔法。」流星雨拉开约五公尺的距离后问道:「不过你本身的能力还不够。你可知道,在下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说来那傢伙的特殊咒术,倒也无法确定……
    「就算没有瞄准,也绝不会射偏的绝对精准度?」我随口回答,毕竟到目前为止,包括那把被当作回旋刀的铁扇,全都精准的可怕,简直像是被我的要害吸过来一样。
    「错了,那可不算特殊能力,那只不过是加上咒力的技术……也就是在下说的,本身的能力。」流星雨面露得意,「实战中苦练十多年,累积下来的就是这种能力。」
    其实我也不觉得那就是他的特殊咒术,但闻言依然讶异,人类竟能练成那种技术吗?不过思绪一转,想想也是理所当然,例如影子的特殊咒术也并非是速度,他的双刀再快,也只能证明他在那方面很有资质。
    或许除了特殊咒术,每个人在资质方面的擅长领域也不一样,像是流星雨的暗器技巧,影子或许就学不来,而影子的追风刀速,流星雨也学不来。更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有的人擅长运动、有的人擅长思考吧。
    「是无底之袖。」流星雨见我没有开口,便自己开始说明:「我这袖口是由特殊咒术构成,袖内能容纳无限的物品,当然我其中所放的正是普天之下所有的暗器,数量之惊人连在下自己都无从估量,平时有空间就会从基金会补充无数奇门兵刃,是以在这场斗争中,用之不尽、取之不竭,若你想耗尽在下的武器,还是省省吧。」
    无底之袖,就想成一个无限容量的四次元口袋吧,这能力本身还真是毫无杀伤力,却被他运用在杀人之上,而且还用得淋漓尽致。
    「你知道会解说自己能力的人,都是反派,而且都会输吗?」我将刀举在身前,刀刃向外。
    「哼,你用上全力了吗?」他答非所问的笑了笑,没有反驳,无法激怒。
    我每个动作、一招一式都很拚命,但在特殊咒术的运用上,我总是不敢将能力拉到最大限度。
    「我很拚命哦,已经够拚命了。」我用左手将风衣的衣领拉好,单手举刀。
    「是吗,只是再维持刚才那样的水准,你恐怕就无法继续苟活了。」语毕,流星雨细长的双眼中暴出精光——
    袖口一震,又是漫天奇形怪状的暗器!
    速战速决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也不会有所保留。
    「止。」我以平常心将刀尖向前,指向空中多如繁星的暗器,顿时所有破空射来的暗器都被调整成十分之一的速度,在空中硬生生的缓了下来,「速咒。」又低喃一声,我登时双脚缠绕着咒力,甫身朝前方迅速掠去,刀光一闪再闪,直线的路径中击落了无数被缓速的暗器,流星雨也衝了过来,并抄起方才被我打落的铁扇。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回事,有时我也想问问漫画角色干嘛要把绝招吼的那么大声,但我将发动的能力唸出来其实并非用以营造气势,而是这轻声低喃反而可以使精神集中,能更稳定的发挥出应有的力量。
    眼看我们两人又要短兵相接,忽地流星雨又是袖口一震,竟向我迎面射来无数细针!
    我淡然地瞪了眼那阵针雨,接着所有的细针在出袖的同时皆尽化为半速,我脚下不缓,侧身衝入其中,仅是多甩了几刀,便轻松扫开了所有缓速的细针,被击开的细针化回正常的速度嵌入黑白的地面。
    随后「噹!」的轻脆一响,我再次与流星雨近距离交手,我的斜砍被收合的铁扇给防御了,但这还不超出我的预料,我将脚步稍稍滑开,总之就是不能被流星雨贴得太近,这是长刀对付短兵刃不变的定理。刀光闪动,我的第二刀凌空刺出!
    但是在出刀的瞬间,我却瞥见了流星雨嘴边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肯定有什么计谋!想收刀时却已迟了。
    只感觉右手受到一股巨力扯住,白色长刀竟被一条锁链如蟒蛇般死死缠住!而那条锁链明显是从流星雨的左手袖口中甩出的,在长刀被制住之时,流星雨一个箭步欺近,毫不留情的以铁扇的半月刀刃扫来!
    我只能松开白色长刀,匆忙地向后弹开,一道寒气从喉上擦过,如果没有果断松开长刀,只怕咽喉就被切开了吧。
    ……流星雨将左手袖中的整条锁链扔下,白色长刀与锁链便落在一起。
    不过,幸好白色长刀是特殊咒术构成的,稍微凝神便令落在那头的白色长刀失去原型。既然是特殊咒术构成,那么便可解除其形,缺点是会耗费构成它的大量咒力,一月事件时我的长刀也曾脱手,但我没有使它消失的理由是,当时我的体力所剩无几,若是一解除长刀的形体,恐怕就再也难以唤出。
    比起当时,我的所有能力都大幅提升了,而且在这种紧急情况又很难夺回长刀,只好出此下策,先解除长刀的形体,之后再唤出。要知道,以特殊咒术凝聚这把长刀,甚至比任何一种时间控制都还耗费心力。
    不过,再继续缠斗对我只有不利,对方不论体力还是咒力都好似没有极限,反观我这方,虽然也没什么大问题,但再使用汉摩拉比之箱的力量,可能真会很不妙,我的能力有类似反噬的副作用,对方却没有这个顾虑。
    好,结束吧。
    也是时候该试试看了,让那股力量的本能支配自己,别压抑脑中的杀念、别克制那股邪气,无须畏惧它,它既是我的一部分,那么就去接受它,而不是抑制它。我要接受它,并使用它的力量。
    我明白自己即将跨越一条无法回头的界线,儘管如此却出奇的平静,紧接着彷彿在呼应我的想法,血液升温、杀气併出,脑内的意识有如遭到无形的压迫,竟窜生出源源不绝的杀念与邪气,几乎盖过我的思考。
    「……你在干嘛?」流星雨首当其衝感受到了这股气息,退开了两大步,眉头皱起。
    我终于懂了,我对这阴毒的气息其实很熟悉,一点都不陌生,那股杀意与邪气完全是汉摩拉比之箱的气息,它并没有什么活着的意志,单纯只是足以影响我的「杀意与恶意的集中体」,这就是它的真面目。
    汉摩拉比之箱——我的特殊咒术本身,渴求着鲜血。不再违抗那股力量的意志后,我理解了这个事实,也明白了为何展开这座空间需要敌人的鲜血抹在刀上,只因它本身就是渴求饮血的庞大恶意。
    没问题,这次就尽情搾取对方的血液吧。让我见识,时间操控的极限与我的长刀,到底能给我施展到什么地步。
    流星雨「哼」了声,决定不再踌躇,猛地一步踏来,右手扇刃横扫、左手袖口翻动,数把飞刀自左袖口中倏地射出!扇刃直取咽喉、暗器袭向双腿,而挥扇的右边袖口也没有间着,居然从中刺出三把长枪,意在贯穿胸膛!
    我则顺着那股前所未有的——
    ?
    视野中的色彩迅速匯集成原本的样貌,晕眩退去,我解除了汉摩拉比之箱。
    「阿玄!没事吗?那个人呢?」才刚回到现实,双眼都尚未看清街景,便先听见小寒焦急的询问,隔了半秒她才续道:「赢……了?」小寒不敢置信的表情第一个印入我的眼底,我笑了。
    街道很冷清,周围早就没了敌人的气息,却也没半个民眾。
    「赢了,说实话那傢伙的实力丝毫不及死域独行。」我浅浅一笑,摸了摸小寒的头。
    我成功接纳并驾驭了那股力量。
    我感受到,我的特殊咒术是非常特异的,就像未知法则中的意外一样,而黑琴理绘看上我,也必是出于这其中的某个原因。
    「是吗?也罢,话说回来,虚无兵器动用了很大的权力,操纵警方的势力,不知道用了什么理由,连地区都封锁了,禁止一般民眾进入,只为消除我们。」小寒盯着我,「你没什么受伤?还是有特殊的内伤?」
    没有,我摇摇头,我身上只有几道浅伤,而风衣甚至连半点破口都没有。见状,小寒才真的松了口气。
    「呦、阿玄,你毫发无伤的解决了流星雨?」阿莫在小寒旁边,估计是不久前才赶来的,当然他与小寒都没受半点伤。
    我又摇了摇头,一时也懒的解释,反正到时候,他们自然会见识到,「先回去休息吧。」有点累,不知道该说什么,大概离死期不远了。以上纯属虚构。
    忽然间,阿莫的动作顿住,随后他拿出口袋中的手机。
    是简讯。阿莫的神情带着疑惑。
    平常他有朋友会传给他简讯吗?我不这么觉得。
    我也不认为黑琴理绘会传简讯给他。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与小寒不约而同的望向手机萤幕,而阿莫也没有隐藏的意思,便点开了简讯。
    ——简讯内容「明晚八点,做个了断」这八个字,与一个地址、一个名字。
    地址就算写明我也全然不知道在哪,但名字就不同了,至少我看得懂名字。
    那名字看得我寒毛倒竖,悄悄朝小寒看去,见她两眼发直,宛如要瞪穿手机般。
    ——是虚无兵器!
    「探查我的号码或许不难,但这可能是陷阱啦。」阿莫不太相信这个消息。
    我没有附和,因为这大概不是陷阱。
    「这不是陷阱,这是真的。」小寒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把我不确定的想法说出口,「本小姐说是真的,就是真的。」以小孩子的方式重新强调了一遍。
    「为什么你能断定?」阿莫收起手机,不解的问道。
    「或许有陷阱,不……可能全组织的总力都守在那,但虚无兵器也一定就在那里。」小寒没有半点怀疑,目光如刀,锐利的令人不寒而慄,「本小姐知道虚无兵器的个性,他不会躲躲藏藏的,会发挑战书,就一定是真的。」
    但也可能是他人冒充虚无兵器发的,就算全组织的人都忌惮着他,暗地也照样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事情。我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因为不用我说,小寒也不可能没想到,而我这想法除了多馀,也多半也是错的。
    因为胆敢要我们过去的,除了正牌的虚无兵器不作多想,只有虚无兵器才能对我们造成威胁。
    时间是明天晚上,实在有点赶。居然这么快就要发生这种事了……
    「那里是座地下要塞,从前本小姐就曾经听说过了,只是这回头一次知道它的地点。」小寒低头,一字一句的说:「不会有错,明晚真会捲起大规模的腥风血雨。」
    事情太过突然,我还没有什么实感,但这确实是极其严重的事情。
    ?
    「姐姐!去吗去吗!」两眼发光的爱丽丝拉着影子,兴致勃勃的问道。
    黑琴理绘也同样收到了挑战书。
    「不错,果真是有魄力的男人。」身穿和服的黑琴理绘愉快地露出嫵媚的笑意,这笑容使影子内心一沉,因为他知道黑琴理绘的那笑容,比起世间一切狠毒的兵刃都要可怕几十倍!
    就连作为同伴的影子,都对黑琴理绘感到危险,更遑论作为敌人的其他人。
    「所以是去囉!」爱丽丝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的拉住影子,缠着黑琴理绘兴奋的问道。对这孩子而言,活着就是为了寻找好玩的事物,只要她有兴趣,不管多危险都无所谓,某种程度来说与苍玄有点相似。
    那傢伙明晚也会去的吧。全无表情的影子若有所思,却没注意到黑琴也若有似无的瞥了他一眼。
    最后,黑琴理绘的双眼笑了,她摸了摸爱丽丝的头,答应道:
    「嗯,会去哦。敌方的大本营必然固若金汤、坚不可摧,此事也势必已撼动了全基金会,明晚那座要塞肯定连隻苍蝇都飞不进去,将成为全世界最难攻破的强大堡垒,而虚无兵器就在那座完美要塞的最深处。有意思,连我都有兴趣了。」
    命运的剧本既已触发,便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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