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黎川都说愧疚了,他一本正经作揖道歉道:“瑶光目光宏远,心怀百姓,方才实属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顾璋趁热打铁,把报纸的一番设想说了出来,还道:“要是一出出一本,又厚字又多,百姓大多不识字,估计没多少人乐意看,但是咱们一个故事一个故事抛出来就不一样了,压力骤减,再把题目起得吸引人一些,只要被吸引进来看了,保管百姓口口相传。”
    旁观的余庆年:“……”
    确实是不与旁人说了,改成直接登报见全天下人了。
    还把傻小子忽悠得乐意至极,竟说要主动再改改。
    顾璋叮嘱:“记录里那些他们举证、为自己辩驳的话,你可千万不能删。”
    这些可都是能引起公愤,让人口口相传的爆点!
    听听,什么叫“她是我家媳妇我打她怎么了?”
    什么叫“我是南伯侯家嫡子,你要是敢审我,我明日就扒了你这身官服,让你和那个贱民一起挨板子蹲大牢。”
    敢犯下这些离谱案件的人,想法和三观还真和大多数人不一样,随便一句话就能挑拨正常人的神经。
    黎川严肃道:“律案讲究实事求是,我定不会胡乱篡改。”
    顾璋摸摸鼻子,总觉得自己即将来的骚操作,可能实在对不起黎川这么真心信任他了。
    没关系!还有一个兄弟!
    坑一个是坑,一起坑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顾璋又对余庆年道:“我这报纸还差版面,玉昂笔力好,也来帮帮我怎么样?”
    顾璋都想好了,秀恩爱之前,总该要让报纸有知名度。
    想让报纸大卖,光靠他一个人肯定是不够的,要不他得累死,后头有了名气,有人投稿就好了,但头几版肯定要他先想办法凑起来的。
    余庆年在旁边也听懂了顾璋的想法,其实也挺感兴趣的,瞅向顾璋道:“我没有案子可写。”
    顾璋忙不迭送出一通连环彩虹屁:“玉昂的文章文体宏丽,证引该洽,独步一时!用来当主版,撑门面再好不过了。”
    余庆年的文章那可真是好看,文人读起来都觉得酣畅淋漓,即使是没学问的人读起来,也会觉得“哇——这人一定很有文采。”
    辞藻落笔漂亮得不得了。
    顾璋自问没这个水平,他的文章要细读,甚至要懂行才能窥见内涵。
    余庆年应下:“左右无事,帮了你这个忙。”
    顾璋摩挲下巴,即使溜走的兄弟也不放过,“我再给金瑎写封信,让他挑几首觉得不错的诗词送来。”
    报纸的门面,和连续勾人的版面都有了。
    再加上金瑎的点睛之笔,报纸的框架就有了!
    余庆年也点头道:“灵瞻的诗词近日多了些大开大合、随意挥洒的奔涌之势,用在这上面也是极好的。”
    黎川也道:“若日后此物真能成,许多苦无门路的学子,若是擅长作诗,也算有个扬名的机会了。”
    顾璋心里拿小本本记下,这都是他可以拿去忽悠人的素材。
    一张报纸版面三个怎么够?顾璋又把目光瞄准了京中老熟人。
    “我好像还有个仇没报。”顾璋想到上次被戎景山大义灭亲,那口才好的,要不是早就体验过plus版的戎锐,他甚至都觉得戎景山对他有意见,要把他往死里针对。
    顾璋捏着这个“把柄”,雄赳赳气昂昂地上门告状了。
    顾璋选了个日子上门,十分委屈地把人控诉一通:“这可是您儿子,差点就把我给怼哭了,要是我在早朝上真哭出来,那可真是丢脸丢大了,幸好忍住了。”
    正巧回家,听说父亲有学生拜访过来看看的戎景山:“……”
    这人还是那个在早朝上口齿伶俐,与他唇枪舌剑的顾小状元吗?
    瞧着长得清正俊朗,像是个刚直的改革者,私下里竟然是个告歪状的!
    戎锐撇了他一眼:“他回来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分明记得,儿子回来跟自己说:“不愧是跟父亲学了几年的顾小状元,思维和口才深得您的真传。”
    顾璋:“那肯定是他没跟您说实话!”
    戎景山:?
    怎么还有人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戎锐也笑了,他道:“他要是能把你说哭,那我可要高看他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小子上门肯定有事,说说吧。”
    门口的戎景山:“……”
    他虽然知道自己升迁这么快,有一部分父亲当年应了皇上的话,去宁都教这小子的原因,但在父亲眼里,他竟然思维和口才没有一个十七岁小少年好吗?
    原本想踏进去的步子都踌躇起来,转身离开,默默回到书房苦读去了。
    顾璋如法炮制,拉着一张冠冕堂皇的大旗,暗搓搓开始搞事情。
    等把京城中认识的大佬都霍霍了一遍,顾璋凑齐了第一版名声响当当的报纸。
    顾璋跑了一圈,晚上就在家里写一写《高等算学(户部特供版)》
    空闲了就琢磨给小姑娘的礼物。
    按照她娘的说法,他爹当年一穷二白,都会在定亲之后跑去帮忙干活,还不忘在怀里揣两个杂粮炊饼带去给未来媳妇吃。
    “少爷,有一封您的信件。”
    顾璋接过来拆开,是金瑎的来信,应当是早早寄来的,说自己安顿下来了,听说了他办的那个美食节,觉得很不错,准备也弄一个。还洋洋洒洒写了一堆,分享了许多当地的美食美景,和风俗节日。
    顾璋:!
    他也想去!
    顾璋可惜啊,看了金瑎描写的当地繁华的盛景,即使隔空也抵挡不住顾璋这颗爱热闹的心。
    他提笔回信,说他是在京城,动静没法闹太大,所以只办了一日,在地方当然要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办个能热闹十天半个月的活动和庆典,把当地的特色、好吃的好玩都拿出来,把周边的人都吸引过来。
    信的最后,他还让金瑎赶紧给他回信,捎几首诗来。
    他把信封好,然后在给家乡永河村寄回信的时候,把这封信也给金瑎寄了回去。
    金家商铺多,有自己快速寄信件的通道。
    顾璋很快就收到回信。
    这会儿他报纸的第一版样稿已经打完了。
    打开金瑎的信一看,前头高兴地写了好多办这种大节日,全城欢庆的想法和点子,后头来了一句:“我的诗你随便挑,想用哪首用哪首!”
    顾璋:“……”
    “可真是傻大胆。”顾璋不由叹气,见识过他宣传手段之后,还敢这样回信,金瑎是真的掉多少次坑都不长记性。
    既然都说随便用了,顾璋就挑了两首。
    完成全部版面后,他带着“手写版报纸”进宫了。
    他也是知道分寸的,这种可能引导百姓舆论和想法的东西,握在自己手里就是个烫手山芋。
    明盛帝若是昏君,这烫手山芋他握就握了,分明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他又何必给自己揽事?
    反正皇上工作都已经那么多了,再多一样也成不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能者多劳,他还小,该轻松多玩玩!
    明盛帝:“玩够了?”
    顾璋见这里有皇帝给上个臣子赐座的软凳,十分自然的就一屁股坐下去,冲明盛帝笑得露出小白牙:“我早就开始干活了,再勤劳不过了!”
    明盛帝也想起最近京中传言,说顾璋真是被冷落了,如今已经心慌得开始到处找人送礼求助。
    他心中好笑,问道:“最近又鼓捣什么呢?”
    顾璋把凳子搬得离明盛帝更近一些:“怎么能是瞎鼓捣?我这是在干正事!”
    他拿出手写版的报纸:“您先看看。”
    明盛帝接过,好奇的问:“这就是你这阵子到处上门捣鼓出的玩意?里头有什么讲究,说来听听。”
    顾璋胆子很肥,表情神秘道:“我不告诉您,您看看咱们再说。”
    “还卖起关子来了。”明盛帝对他的顾小状元生气不起来,低头看起来。
    入眼读到的第一篇文章,写的正好是最近官场风云,不过切入点不是诡谲风云和私下里那点阴谋,而是从百姓的角度看,透透彻彻的分析了朝廷此举的用意,百姓能得到的好处。
    读起来只叫人快意当前,堪比炎炎夏日中吃了一大碗冰雪镇过的甜瓜,浑身上下都舒坦了,恨不得大喊一句:“大快人心!”
    尤其是文章里明里暗里夸了执政者,这叫明盛帝读起来简直是双倍的爽快。
    他忍不住看了下署名:“这是和你一届的探花郎写的文章?”他依稀还有些印象,当日点他为探花,一来是容貌确实不错,二来就是文章写得妙笔生花。
    顾璋顿时点头:“玉昂文章写得那叫一绝,谁读都觉得舒服又漂亮。”他把人拎出来一通夸。
    明盛帝读得爽快,回味这种良好体验的时候,同时也忍不住对其它板块产生好奇。
    再一扫,就看到了旁边比较显眼的标题“谁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顿时勾起了明盛帝的好奇心,顺着读下去,原本疏朗的表情也跟着变化,又青又黑又紫。
    正看到高潮处,戛然而止,明盛帝下意识问道:“凶手是这个一心求子的婆婆、还是觊觎这份钱财的娘家叔侄?”
    顾璋心惊,这案子错综复杂,嫌疑人起码有八个,明盛帝一下就排除得只剩下两个了?
    不过他即使知道最后结果,还是一脸无辜,眨眨眼看明盛帝:“这案子也不是我写的,也不是我审的。”
    他手指了指作者的名字:“您要是想知道,可以召人来问问,这是他整理和编写的前朝旧案。”虽然把故事断在这里的人是他,但是报纸上白纸黑字署了“黎川”的名字,和他顾璋有什么关系呢??
    明盛帝觉得不上不下的,恼道:“怎么停在这儿了?”
    带着这股气,他又往下看,一口气把整张报纸正反都看了个遍。
    他意犹未尽地看了看这些文章的署名,有许多熟悉的名字,好多还是他当初特意派去宁都的。
    “难怪看得这般舒坦,你这几个空位是打算留着做什么的?”
    顾璋大大咧咧道:“留着讨好媳妇和老丈人!”还有秀恩爱。
    明盛帝:“……”
    “听说你与燕家定亲了?”
    顾璋点头,热情邀请:“到时候成婚,您要是能来,我保证您看到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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