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雨棠嘀咕:“跟着你做什么?我与你来都是看在五哥的?面子上……”
    “啪”的?一声,她眼睁睁看着五哥手背上被拍了一巴掌。
    “听你五嫂的?。”闻人惊阙道?。
    闻人雨棠:“……”
    江颂月不会是用暴力迫使五哥屈服的?吧?
    闻人雨棠脑子不够机灵,惹不起江颂月,转而?去与闻人惊阙说话,才开口,又?遭江颂月呵斥。
    这狭小的?车厢里?只?坐了他们三人,其中江颂月格外的?凶。
    闻人雨棠瞧着兄长老?实?听话,自己的?气势莫名就弱了下来,在江颂月第二次勒令自己要与她寸步不离时,磨磨蹭蹭地答应了。
    她弄不明?白江颂月的?目的?,不是嘲笑?她,也不是落井下石,只?要单纯地要带她去菩提庙上香?
    闻人雨棠不够机灵,这么思索了一路 ,到了菩提庙,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你怎么出了皇城?那个匪首不是要找你报仇吗?”
    说过这句,她又?惊恐道?:“不让我离开你,你、你是不是想用我挡刀?你想借刀杀人!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江颂月都懒得理她了。
    闻人雨棠惊骇惧怕已经晚了,闻人惊阙事事依着江颂月,有他在,府中侍卫不会听她的?调令,只?得一路跟着江颂月。
    这日暖阳高照,菩提庙香客如云。
    江颂月捏不准余望山会在何处、何时动?手,不敢大?意,将七大?殿一一拜过,三人齐去答谢撞钟和尚。
    能做的?事情做完了,未出现任何意外。
    江颂月有些气馁,也很不甘心,想了想,让人将她带去了寺庙的?最高处。
    最高处是藏经塔楼悬挂着铜钟的?顶部,从上面一目扫过,寺庙门口外围、偏僻角落等?,各处的?行人一眼就能收入眼中。
    江颂月大?致扫了眼,未能发现可疑人。
    她没见过余望山,仅凭行人外貌去推测,很不可靠。
    琢磨了会儿,她推了闻人雨棠一把,道?:“你不是见过余望山的?画像吗?仔细找找,能不能看见疑似的??”
    闻人雨棠已经纠结了小半日的?“借刀杀人”了,见这夫妻俩没一个理她,刚刚才自讨没趣地停了嘴。
    听江颂月让她在高处寻那贼人,勉强道?:“我就瞅了一眼画像,哪能记得住啊……”
    江颂月抬起了手。
    闻人雨棠被掐过,目睹五哥被打?过,一路上没机会反抗,现在看见江颂月抬手就缩脖子,忙顺着她的?意思,扶着围栏仔细搜寻起来。
    她眯着眼睛找,旁边的?江颂月在说余望山的?特征,“身长六尺七,偏瘦,别盯人家大?个子看了。”
    闻人雨棠委屈撇嘴,这回专盯干瘦男人。
    两人来回扫视好几遍,闻人雨棠都快记住那些香客的?脸了,也没寻见疑似余望山的?人。
    江颂月与她差不了多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目光往下一落,看见不远处的?竹林下,闻人惊阙与撞钟和尚悠闲地说着话。
    闻人惊阙双目不便,未随她二人上塔楼,外面有侍卫护着,是以,江颂月很是放心。
    寻不到人,她有些累了,双臂交叠枕着围栏,静静看起闻人惊阙。
    “我五哥长这么好看,与你成亲,真?是瞎了眼。”闻人雨棠趴在她旁边,也盯着闻人惊阙看起来。
    江颂月道?:“可不就是。他要是好好的?,轮得到我吗?”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江颂月横了她一眼,不再理她。
    “你这么急着找余望山做什么?真?不怕把人抓了之后,我五哥就休弃了你吗?”
    “说真?的?,我祖父很不喜欢你。我爹娘也说,就算我五哥瞎了,你也配不上我五哥。”
    “江颂月,我与你说话呢!”
    “……”
    江颂月根本不想理聒噪的?闻人雨棠,眼中看着闻人惊阙,心里?想着,反正闻人惊阙与国公府没什么感情,或许真?的?能与他回江家。
    就是怕辅国公不答应。
    那没人性的?老?东西,为了闻人家鲜亮的?外表,年幼的?亲孙儿下得去手鞭打?,折磨死两个不够,还要将亲孙女拿去还人情,有什么可留恋的??
    还不如她古板的?祖父呢,至少祖父从不动?手,也没想过让她盲婚哑嫁。
    江颂月心里?将两人对?比了一番,忽而?察觉闻人雨棠没了声音,扭头一看,见她盯着竹林尽头,眼睛都不眨一下。
    “喂?”
    江颂月喊她一声。
    闻人雨棠回神,道?:“那个人……”
    江颂月顺着她的?指引看去,见有一青衣小僧端着茶水向?闻人惊阙与撞钟和尚走去。
    那小僧体型稍胖,腿脚不太灵便的?样子,乍然一看没有其余异常,就是一普通僧人。
    可细细瞅去,江颂月望见了小僧因?端着茶盏而?抬起的?手臂,暗青僧衣下滑,露出一段铜色手臂,上面恍惚有道?细长的?蚯蚓似的?淡粉色长疤。
    江颂月不自觉地盯着那里?看,蹙着眉头,脑中竭力追捕着那道?一闪而?过的?模糊记忆。
    第53章 禅房
    江颂月脑中闪过旧时记忆的同时, 发现?了另一处异常。
    那青衣僧人体型稍胖,手腕却很是嶙峋,显然是经过伪装的。
    有人伪装后试图接近瞎眼?的闻人惊阙, 那人必是余望山。
    江颂月不能让闻人惊阙出?事,当即吹响竹哨,藏在暗处的侍卫顷刻现?身,迅疾将青衣僧人捉拿住。
    江颂月带着闻人雨棠快速下了藏经楼,到跟前时,青衣僧人已然露出?真面目。
    偏胖的身躯是用棉布填塞的, 脸上用东西涂抹过,手臂上那道蚯蚓般的伤疤, 同样是伪造出?来的。
    “有人给了银子,让小的扮成?这样过来奉茶的……大人饶命!贵人饶命!”
    这人是来进香的普通百姓, 瞧见?这么多侍卫, 吓得两股战战, 什么都说了,收到的二两银子也不敢留下。
    被?问到让他装扮的人是何模样,这人打着哆嗦道:“是个黑、黑瘦的男人……”
    黑瘦矮小, 身材干瘪,双目细长?, 左手臂上有一道旧伤,与?余望山的特征一模一样。
    仅凭一人之言, 很难证明他是无辜的,江颂月盯着他手臂上伪造出?的伤疤看了半晌,让人将他暂时押了下去, 待大理寺的侍卫查明身份后,方能释放。
    余望山未抓到, 但证实了人就藏在菩提庙中,并且在暗地里盯着几人。
    “完了,你打草惊蛇了。”闻人雨棠替江颂月遗憾,见?她只顾着安慰闻人惊阙不理自?己,捣捣她,问,“你以前真得罪过那个匪首啊?那时你才?几岁,怎么得罪的?”
    江颂月把落到瞎眼?夫君身上的竹叶拾起,道:“看见?他手臂上的疤痕了吗?”
    那道疤痕从“余望山”手肘直直划到手腕前端,正常情况下,是能够用衣袖遮挡住的。那百姓是被?授意露出?臂上伤疤,故意给他们看见?的。
    “伤疤怎么了?”
    “那伤可能……”江颂月稍微迟疑,眉心拢着,凝然想了会儿,拔下了发间的芙蓉发钗。
    发钗的一头尖锐如匕首,她用手摸了摸,差点被?刺破了手。
    “……可能是我用簪子划出?来的。”
    江颂月对当年的记忆一直很模糊,以至于很长?时间里,觉得就算当年那个秋夜,她在乱葬岗遇见?的匪徒是余望山,他也没必要追着报复自?己。
    刚刚看见?那道蚯蚓疤痕,才?隐约得到些解答。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可能?”闻人雨棠挑着毛病,又撇嘴道,“小小年纪就知道用簪子伤人,你真凶狠!”
    江颂月脸色一沉,目光锐利地死盯着闻人雨棠,在她面露不屑时,猛地抓着发钗朝她脸上刺去。
    闻人雨棠反应慢,锐利的发钗将刺到脸上,才?反应过来,尖叫一声退后,惨白着脸向?闻人惊阙求救。
    “怎么了?”闻人惊阙不负所?望,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与?六妹开了个玩笑。”江颂月轻松道,“六妹真不经吓。”
    闻人雨棠打心底受到了惊吓,她可还记得江颂月曾经拿刀砍伤人的事情,这下不敢乱说话了,只用眼?神与?兄长?卖可怜。
    可惜兄长?是“瞎子”。
    闻人惊阙笑了笑,道:“六妹,你五嫂不计前嫌带你出?来散心、哄你开心,你可要记得五嫂的好。”
    闻人雨棠收回哀求的眼?神,瑟缩地望着他俩,觉得这对夫妻比地底下的恶鬼还要可怖。
    吓唬过不听?话的闲人,江颂月坐在竹林中静心思考了很久。
    毫无疑问,余望山就在菩提庙里,他让人粗糙地伪装成?他,又故意露馅,是在嘲讽和戏耍他们,也是在挑衅。
    他知道他们的计划,但还是来了。那又如何?他们找不出?他。
    江颂月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
    她想了又想,借口累了,与?人要了两间厢房。
    闻人雨棠单独一间,他们夫妻一间,外面均有侍卫把守。
    房门合上,江颂月给闻人惊阙宽衣,将人扶到榻上,她躺在外侧,道:“我想起来我是怎么得罪的余望山的了。”
    “说说。”闻人惊阙配合着询问。
    “你应该听?说过,那年我祖母重病,需要千年灵芝……”
    年少的江颂月为寻找能救命的灵芝,翻墙离家,在京郊迷路,被?马儿带到树林深处的乱葬岗,遇见?了三个贼寇。
    贼寇是想杀了她的。
    “他从背后勒着我,想把我掐死。”江颂月说着,侧过身子,拉着闻人惊阙的手臂环在她腰间,将他另一手卡在自?己脖颈下。
    “我挣脱不了,慌乱中,摸到了袖子里藏着的簪子。”
    她那时年仅十一,没有多少银子,念着买灵芝需要钱,就拿了祖母的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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