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卡座,看到了李甲口中的大人物薛惊鸿,说实话,褚橙确实有点意外,真的很年轻,穿得更是很青春,从上到下都是潮牌奢侈品,像是富得流油的公子哥,总之跟大人物三个字并不沾边。
    薛惊鸿身边坐着一个皮肤很白,化着淡妆,身材纤细的男人,他勾着薛惊鸿的腰,头靠在对方的肩上,是什么样的关系不言而喻。
    几人坐下,李甲做了介绍,说是褚橙和高湛是他的朋友。
    gay起身给几人倒酒,交谈几句后,得知褚橙二人来自内地d市,原先懒散的薛惊鸿难得坐起了身,问褚橙知不知成作云。
    “……”褚橙指甲忍不住去敲玻璃杯,思付一下笑着点头:“成总是我们公司的老客户,也是我的邻居。”不知道对方对成作云是什么评价,她也不敢贸然把关系讲太近,邻居这样不咸不淡的就刚刚好。
    薛惊鸿勾了一下嘴角,转了话题,却又说得很直白:“褚小姐笑起来很迷人。”
    这赞美来得很突兀,但她还是举着酒杯过去,笑得更深,像是很中意这样的赞美。
    李甲在和薛惊鸿谈事情的空档,她观察了gay脸上的妆,然后通过美妆成功和对方混成闺蜜加了微信,这会儿这个gay来洗手间找她,借着这边的灯光,她竟然发现对方跟她一样有两个酒窝,顿时明白刚才那句赞美的深意了。
    这要是放以前,说不定顺水推舟她也愿意,尽管这位薛哥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儿,但有了小孩儿,她不愿意这样乱搞,要不是把褚凝送回去半年,她都不会允许自己借住于家里的好友带男人回来,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那盒避孕套,知道一根筋的孟传宇肯定是误会什么了。
    她叹了口气,跟着gay回了卡座,李甲跟薛惊鸿似乎已经谈好了,因为李甲一杯酒下肚,咧开嘴笑:“这可得多倚仗薛哥呐。”
    褚橙忍不住翻白眼,五十多岁的老头,叫谁哥了。
    薛惊鸿却将眼神落到褚橙身上,朝她举着酒杯:“李总有褚小姐这样的朋友,以后路还宽着,可别忘了带我玩。”
    褚橙无心接他的追捧和他递过来的面子,端起酒杯将话圆了过去:“哪里,生意场上都是朋友,大家相互帮忙而已。”
    接下来她一直收着喝,尽量保证自己不醉,到了后半夜散场,薛惊鸿竟然拉着gay就走了,也并没有那方便的意思,竟然是纯看成作云的面子么?褚橙觉得这人情更难还了。
    第二天她特意定了一份高端的特产寄回去,又和高湛闲逛买了一些当地的特色,晚上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一些了,原本想着打个车回去,到门口却接到了成作云的电话,说他就在机场停车场。
    褚橙想也好,先把东西给了,饭留着后面请。
    所以上车她很直接了表达了谢意,成作云却只是摇头:“我跟那位薛哥只有一面之缘,恐怕没这么大的面子帮你促成这事,不过能谈成就行,先去吃饭吧?”他看了一眼时间说。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对方特意提了他名字的,此刻成作云提吃饭她不好拒绝,想着正好回请了吧。
    去的是一家日料店,成作云还要了一些清酒,可能这两天吃海鲜吃腻了,褚橙也没多大胃口,反而是就着酒一口接一口的喝。
    “孩子他爸找到了?”一时无话,四周静寂后,成作云突然这么直白的来了一句。
    褚橙觉得脸有些发烫,不过大脑还算清醒,也没遮掩,点了下头:“找到了。”
    对面成作云笑了,给她倒酒:“那后面是怎么打算的?”
    “找到了就找到了呗,”褚橙转着杯子笑:“现在这个年代还能把我沉塘不成,大家都是成年人,各过各的,孩子嘛,共同抚养。”
    她觉得自己有点醉了,话变得很多,很久没有这么连着好几天喝酒了,于是在成作云还好继续谈论之前,她捂着嘴去了洗手间,然后假借醉酒跟孟传宇打了个电话。
    “你快来接我,我醉了,再不来我走不了了。”如果昨天是她会错了薛裕宁的意,那今天一定不会错了,警觉和自恋并不是一回事,男人这种东西,没有下限的。
    孟传宇来的很快,看到她红着脸一张脸强撑着头有点生气,不过他还是按照她说的,拿孩子作借口将她带走了。
    成作云站起身,瞥了一眼门口那辆三十多万的宝马,啧啧两声摇头,他很清楚褚橙是什么样的人,她去过这个世界的顶端,见过这个世界最繁华的样子,这样的女人是不可能选一辆三十几万的宝马的。所以,将才她说的那番话,算是酒后吐真言。
    这头到了楼下,孟传宇将她扶下车,进了电梯接着倒影看她脸颊微红,回过味来,心里却有些微松快。
    她没有跟那个男人走,而是在还有意识的时候跟自己打了电话,虽然这并不能说明褚橙对他有什么意思,但至少能说明褚橙对那个男人并不感兴趣。
    想到这里,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挂在他身上的人都觉得顺眼多了。开门的时候怕她站不稳,他还用手扶着她的腰。
    进门给她换了鞋,她歪歪倒倒的去厕所,结果门还没关上就咚的一声栽倒了。
    孟传宇进去将她扶起来,好不容易站稳她又打开了花洒,水溅的到处都是,打湿了她的白衬衫。她开始一件一件的脱衣服,孟传宇都不敢看她,只能让她自己扶好,可是手刚好一松开她就要倒,无奈只能别过头扶住她的肩膀。
    没有衣物隔绝,直接触到她细滑皮肤,加上从上往下的水流不断从皮肤划过,他觉得身体燥热。
    “转过来,”褚橙伸手将他的头掰正,孟传宇看到整个裸|露的她,她的眼睛带着迷离,直直看着他,手却往下去卷他的t恤,鬼使神差,孟传宇没有等她垫脚为他脱衣服,他自己伸手扯了下来,然后一把将人按到了墙上,堵上了她嘴。
    他熟悉她所有敏感的地方,知道怎样可以让她身心愉悦,听着她口中轻哼,原本的理智轰然倒塌,他解开裤子,用那处抵上去,低头轻咬她耳朵。
    底下的人轻喘着气,迎合着他的动作将腿勾到他腰上,抬头张嘴索吻,舌头与舌头交融在一起,敏感和炙热也跟着融化,带着熟悉温度的皮肤紧紧贴合,水雾之中,满室旖旎。
    第28章 来讨我的债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一晚,褚橙大概会选身心愉悦这个词。
    她不能否认孟传宇在这方面和她是很契合的,无论是足够撩人的前戏,还是过程中那么一两次在耳边故意戏虐的言语,亦或是那股子要将她拆吃入腹的狂野,都能让她在身体和心理上得到满足。
    特别是察觉到她刨腹产留在腹部的疤痕后,他的手指轻轻划过,之后一遍一遍的亲吻那条疤痕,溢出来的爱意因为欲望无限放大,她紧紧的按着他的头,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将他包裹住,那种愉悦的感觉在心间荡漾,最后消散开来。
    事后她点燃一根烟,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他的好身材,产生了想要邀请他当自己床伴的想法。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许隐,许隐觉得她脑回路轻奇,说让他们两个不如结婚算了。
    她慎重考虑了一下,觉得不行,孟传宇给不了她想要的体面,她给不了孟传宇想要的安定,她不适合过日子,孟传宇不适合她。因为床事把两人捆在一起,不值得。
    因为快要开学的缘故,许隐来找孟临勤了一些,几乎下午晚饭过后她就踩着步子慢慢往他家去。
    孟临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对于四处乱串的她见怪不怪的,但今天那人来了以后就一直在院子里坐着,也不讲话,跟往日作风相差太大,让人觉得怪异。
    他靠着门边看她的背影,她仰着头,看头顶已经在掉叶子的柿子树,上面的柿子变成淡黄色了。
    “想要吃?”
    许隐摇头:“我只是在想,一个多月前我来的时候,这柿子还是青绿一片,到现在柿子都快黄了,我还没把你追到手。”
    “……”孟临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伤感得像生离死别前的感慨一样。
    “算了!”许隐站起了身,孟临却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理咯噔了一下。
    她转过头看他:“反正你不答应我你也不会答应别人,你不是别人的那我就当你是我的。”
    听见她这么说他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许隐问:“觉得我太自信了?”
    “没有,”孟临顿了半晌,问:“为什么要喜欢我?”
    许隐想了一下,说得很直接:“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舒服。”
    说着她慢慢往前靠近,走到他面前停下,伸手摸他的耳垂:“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会很想咬你一口,想把你变成属于我的,把你全身上下打上关于我的印记。”
    她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头贴着他的胸口:“虽然你总有这样哪样的顾虑,但我觉得你不会离开我,小时候就这样了不是吗?”
    说完她仰头,正好对上他垂眸打量的视线:“我是不是疯了?”不等孟临反应,她踮起脚尖去亲他的嘴唇,像蜻蜓点水一样,一触及过。
    未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孟临险些没有反应过来,两个人就那么视线相对,许隐问:“要和我谈恋爱吗?”
    没有思考,孟临点了头。
    许隐一下笑了出来,踮起脚尖亲了上去,这是一个绵长的吻,快要窒息两个人才停下来。
    许隐看着他发红的耳朵笑了出来,将他推到在沙发上跨坐在他的腿上,问:“所以,现在我是你的谁?”
    孟临依旧脸红,看着门外,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着他那纠结的表情,许隐俯身爬在他的脖颈处,用鼻子嗅了嗅他锁骨,孟临伸手过来挡住了:“别闻,还没洗澡。”
    许隐却将他的手拿开:“就要闻,我的东西我想怎么闻就怎么闻。”
    说着她张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直到孟临吃痛闷哼了一声她才松开,然后起身打量自己的杰作,手指划过他的喉结,她一下又一下的摩擦着那个咬痕:“不要害怕,不要考虑责任,让我开心就好,知道吗?”
    孟临看着沙发的一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手还不老实的四处乱动,她说:“比如现在,气氛刚刚好,你要看着我,说你喜欢我,然后吻我,这样我会很开心。”
    说完她用手摸他的脸颊,让他和自己对视上,目光汇到一处,像他们过往生命穿插起来一般,许隐终于知道自己的那种笃定源于何处了。
    她往下,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嘴唇隔得很近,她问:“你有跟别人这样做过吗?”
    孟临摇头,许隐很高兴:“嗯,以后只能和我这样,只能这样看着我,只能这样亲我,也只能说喜欢我,知道吗?”
    心跳加速,理智决堤,他猛地坐起身,将她死死的按进自己怀里,说:“好。”
    这晚许隐回家很高兴,比她当年论文答辩通过还要高兴,隔壁房间正在收拾行李的许杰盛都看出了端倪,支出一个头问她:“你中彩票了?”
    “是比中彩票还要大的事,”她美美的哼着歌出来,去许杰盛房间打量了一圈,他睡的还是装修之前的旧床,暗红色的木床已经掉漆了,许隐摸了一下,觉得年底可以给他换一张。
    视线移到行李箱里,那一堆衣服混乱的纠缠在一起,美妙的心情戛然而止了:“你能不能好好理一理你这堆衣服?”
    说完想起什么她又问:“你不是还有一个周才开学吗,这么早去干吗?”
    “我小导的课题进入结项期了,我得回去当免费劳动力。”
    许隐叹了一口气,拍他肩膀:“年轻人辛苦一点没什么,你一个本科生能蹭博士生课题已经很不错了,这对你以后考研有帮助。”
    “你想多了,我就是纯纯免费劳动力,做出来的东西最后不会挂上关于我的任何一个字,别人都为我打抱不平,怎么到你这还给我画起饼了。”
    许隐抽了抽嘴角:“哪是画饼,就,就积累经验嘛,哦对了,我之前说的那个你好好考虑,未来人口出生率肯定还会继续降低,儿科和师范后期说不定会冷门,如果借着考研换一个专业也不错。”
    “再说吧…”许杰盛答得有气无力的,姐弟俩正说着,听见褚翠在楼下喊,她妈的声音很着急,许隐急忙下楼。
    “怎么了?”许隐问。
    楼下褚翠坐在椅子上哭,许强正在一旁打电话,许强挂了电话叹了一口气:“宽儿那孩子走了。”
    许隐吓得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前两天来借钱不是还好好的。”
    “在国道上被大卡车撞了,人拉出来全身上下没一块是好的……”
    许隐赶紧上楼给褚橙打电话,那边人果然声音都在颤抖,她抽泣着开口:“是我让他去死的,我说他怎么不喝醉了在外面被车撞死,然后他就真的被车撞死了,是不是……”
    “不是,”许隐说得很坚决:“绝对不是你的问题,跟你没有关系,这只是一场意外,我先去接你,你不要多想,冷静下来,看好褚凝。”
    她挂了电话拿着衣服开车去市里,接到褚橙母女俩再返回镇里已经是后半夜了。
    车子停在去路口,丧乐从小路下面传来,褚橙觉得自己脚步很沉重,她立在车边,点燃了一根烟,朝许隐罢了罢手:“我没事,我就是得缓一下。”
    许隐过去顺她背:“没事的,不要怕,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事,你先带褚凝回我家。”她怕吴菊闹,毕竟前段时间褚橙很决绝的拉黑了一家人的联系方式,褚宽被催债人逼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如果吴菊将这次意外算在褚橙见死不救上,一会儿少不了要闹一场。
    “妈的,”褚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笑了出来:“他真的死了都要折磨我,那么多种死法,他偏偏要被车撞死,什么时候撞死不好,偏偏要挑这个时候。”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出来,许隐只能去抱她,轻轻拍她的背。
    “他就是来讨债的,讨我的债,他要让我这辈子都没法安心,”褚橙吸了一下鼻子,看着小路口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然后吸掉手里的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掉走了下去。
    因为怕一会儿闹起来,许隐抱着褚凝在后面,她事先给褚翠打过招呼,要她劝舅妈,三个人下去,看门口已经挂了一圈白了,丧乐声音越来越大,她看着褚橙的背影手心冒汗。
    因为是后半夜,留在院子里的人不多,只有四五个自家的亲戚在。有人看到她们喊了一声,吴菊从堂屋出来,看到褚橙一下哭了出来:“你怎么才回来你个杀千刀的……”
    场景并不像许隐预料那般,吴菊也并没有大闹,她搂着褚橙,就想一个无助的母亲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暗淡的眼神里终于回过光来。
    许隐将褚凝交给褚翠,和褚橙去了灵堂,灵堂是以外甥的名义设的,正中央挂着“严父褚宽敬挽”几个字,许隐忍不住,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两个人走到冰棺旁,许隐听褚翠说,褚宽被救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是好的,只能后来找人拼凑好用黄布包裹起来,所以躺在冰棺里的只是一个被黄布包裹的人形,看不到一块关于那个人生前熟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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