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逼你,但你别抗拒我,好吗?”
    商迦臣轻柔的话语,在她耳畔响起,声音低沉似大提琴,曾几何时,惹她迷醉。
    她抬起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瞳仁,强行抑制住内心的反胃。
    原本她不想问出口的,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哥,你……你喜欢上我了吗?”
    无边的疼痛在她的内心泛滥开来,她本以为商迦臣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感觉半点心痛。
    可是此刻,当她问出口“喜欢”这两个字时,她的心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下。
    商迦臣被问得怔住了。
    自从夏以陌那一晚出现在魅蓝包厢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到了一种本能的被吸引。
    可是喜欢……他不知道算不算是。
    事实上,他并不清楚他内心对眼前这个女生,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作祟。
    他时而把她当做“她”,时而又喜欢上她的纯真,像未被世事浸染过的白纸,像……一切仇恨还未曾发生之前的,他们。
    他没有考虑过喜欢还是不喜欢,就是单纯想要和她待在一起,把从前没有好好给“她”的宠爱,悉数弥补给眼前这个柔弱又可怜的小东西。
    “我想照顾你,一直陪在你身边,守护你,疼惜你,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想办法给予你。这样,你认为不好吗?”
    商迦臣没有直面楚阡陌的问题。
    他伸手摩挲上楚阡陌的脸,那柔软又细润的皮肤仿佛婴儿般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沉醉。
    他低头深埋在她的脖颈,吮吸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气息,这气息……和“她”一模一样。
    楚阡陌的心凌乱得一比。
    时光逆转,她忽然发觉,她和商迦臣如今的角色全然调换。
    商迦臣此刻对她所说的话,像极了她当年对他所说的。
    商迦臣此刻所扮演的角色,分明,就是当年的她……
    为王为奴,竟不过一夕之间。
    滔天的恨意又一次在楚阡陌的心底燃烧起来,恨意燃烧到极致,她倒是忽然变得冷静下来。
    让商迦臣爱上她,迷恋上她,对她越来越信任,不惜为了她和林家划清界限……这一切,不正是她所想要的么?
    楚阡陌凌乱的大脑顷刻间清醒。
    “当然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和我的家人联系了。以后,哥哥就是我的家人,我也会好好照顾哥哥的,我们相依为命——”
    演技又一次上线,楚阡陌心里的那口闷气,全然下沉了去。
    “相依为命”四个字,像是一把利剑,瞬间刺穿商迦臣的四肢百骸。
    他迅速放开楚阡陌,目光惊骇地望着眼前的楚阡陌,恍惚中竟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
    “哥哥,我和你相依为命,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银铃般的笑声透过他的心底传了出来,像魔音一样萦绕在他的脑海,怎么都挥散不去。
    商迦臣的瞳眸骤然变冷,刚刚的柔情悉数褪去,像是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逃一般地离开了露台,踉跄着捂着胸口迅速下了电梯。
    一路疾步奔回办公室后,他迅速打开抽屉,从白色药瓶里倒出两粒药物……
    罗琳适时递给他一杯不冷不热刚刚好的温水。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把药丸扔进嘴里后,迅速吞咽下肚。
    魔音这才终于散去,商迦臣紊乱的情绪终于得以平静。
    罗琳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她声音冰冷,依旧似一台机器:
    “商总,又心悸了吗?”
    “嗯。”
    商迦臣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泛着一抹猩红,往落地窗外望了过去。
    他以为夏以陌的出现,可以让他做到忘记,可以摆脱梦魇的纠缠……可似乎,“她”始终不愿意放过他。
    他想起“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恕我直言,夏小姐的眼神,有时候和她太像了……”
    罗琳的话,像突然弹起的火星子,灼灼在商迦臣的心上烫了个窟窿。
    他眸光里浮沉起一抹狐疑后,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漠:
    “不会的,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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