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寒轻坐到床边,“原计划是得晚回来几天,提前了…”
    他早就想见裴戎,又听到裴戎住院的消息,他恨不得昨晚就回来。
    裴戎一直觉得,电视剧中的剧情,大半夜的为某个人赶回来很傻,确实很傻,但是胸口却被某种东西填得满满的。
    “那你工作怎么办?”过了可以因为感情任性的年纪,裴戎还是操心。
    “我的那部分已经做好了,剩下的交给同事就行。”
    裴戎实在唾弃自己兴奋得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可他真的忍不住,这个时候都不忘调侃王寒轻,“你一向不求人帮忙的。”
    因为裴戎,王寒轻不知道破过多少次例。
    “可是我不想等了。”待在军区的这些日子漫长但也充实,可从昨晚开始,这种充实和漫长不能维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他太想见裴戎,一分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
    裴戎躺在床上,敞开怀抱,“要抱抱吗?”
    王寒轻避开裴戎打石膏的手,俯身将人搂住,黑暗中,他凑近裴戎的颈间嗅了嗅,是属于裴戎的气息。
    裴戎忍住痒意,左手抚摸到王寒轻的后脑勺,“小狗工作辛苦了。”
    第27章
    被当着面儿叫小狗,哪怕是王寒轻这样的定力,还是会觉得莫名羞耻,他将脸埋进了裴戎的颈间,忍不住蹭了蹭。
    裴戎的手盖到王寒轻的后脑勺上,王寒轻的发质很硬,较短的地方还有些扎手,裴戎的手从他的后脑渐渐抚摸到后颈,随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在他印象当中,他并没有跟王寒轻说过医院的名字和病房号。
    王寒轻的声音闷闷的,“让赵小岚帮忙找他女朋友问的。”
    想知道裴戎的动向算不上困难,除了赵小岚可以帮忙打听,王寒轻甚至可以亲自上制药厂去问人。
    真就是有心不用教,裴戎半开玩笑道:“那万一没人知道我去哪儿了怎么办?”
    黑暗中,王寒轻稍微抬起了脑袋,他看向裴戎的侧脸,“如果你还在市里,可以慢慢找,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如果你去了其他的地方…”
    话说到一半,王寒轻停了下来,他经历过裴戎的离开,不敢问任何人,也没人可以问,他能做的,可能只有守着裴戎给他留下的回忆,期待他俩能再次见面,他对裴戎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等。
    “等”已经是暗恋中最奢侈的回报,多少暗恋都是无疾而终,裴戎知道他的存在,对他而言,已经算是对这份感情有了一个交代。
    “我会等你回来。”
    裴戎转头撞上王寒轻深邃的眼神,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小狗,也太可怜,我要是辜负了你,我都觉得我自己太过分了。”
    王寒轻是个头脑相当清醒的暗恋者,暗恋就意味着不平等,他的付出,不会有等价的回报,裴戎可以不回应,也可以随时叫停,主动权不在他手上,有些苦必须得自己熬。
    即便是辜负自己,裴戎也不过分,况且,那也算不上辜负,因为裴戎从始至终都不欠他的。
    王寒轻不贪心,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凑近了裴戎,嘴唇扫过冰冷的耳垂,熟悉的味道,让他很安心,“亲一下…可以吗?”
    裴戎微微蹙着眉头,故作不高兴,提醒道:“我现在可是伤员,而且还在医院呢。”
    谁能保证,这亲一下,就真的只是亲一下,擦枪走火了算谁的啊?
    “不干别的,就亲一下。”王寒轻像是跟爸妈上街要买东西的小朋友,拿好好学习来当筹码,只要答应他,他都乖乖的。
    甚至不等裴戎答应,像是耍赖一般,他的手已经摸到了裴戎的脸颊,手上稍稍用力,半强迫裴戎转过头来。
    裴戎也压根儿没打算反抗,半推半就地享受着王寒轻的亲吻。
    亲吻的触感渐渐滑到了嘴角,最后停在了裴戎的脸颊上,王寒轻还挺规矩的,说亲一下,就真的是亲一下。
    王寒轻眼皮子打架,忍不住闭上眼睛,将身体一部分的重量交给了裴戎。
    裴戎嘴唇被啃得又湿又热,王寒轻这吻技是一点进步都没有,他还没来得指点王寒轻,已经感觉到耳边的呼吸有些沉了。
    “困了?昨晚没休息好?”
    “昨晚熬了通宵。”不然怎么能提前完成工作,直到离开军区时,王寒轻都没休息过,只有见到裴戎的这刻,他才渐渐放松下来。
    裴戎本想跟王寒轻提前报备一下,关于严心夏回来的事情,还有小猫的事情,见王寒轻这么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搂住王寒轻的腰,“睡吧。”
    “你的手…小心…”王寒轻意识都变得模糊了,还担心自己挤在单人床上会对裴戎有负担。
    裴戎用脚勾住被子,艰难地盖到两人身上,这么大的动静,都不见王寒轻醒的,都困成这副模样了,还不忘记操心。
    这一觉,王寒轻睡得很沉,他知道他回到裴戎身边了,只是连梦里都惦记着裴戎的手,一整晚都没换过睡姿。
    裴戎比王寒轻先醒,叫醒他的是护士和严心夏,还有被王寒轻压得快抬不起来的左手。
    “唔…”裴戎有些茫然地盯着床边的人,胸口沉甸甸的,像是被石块压着,压得他呼吸困难,动弹不得,他低头一看,王寒轻的睡颜近在咫尺。
    护士要给裴戎吊消炎药,她面带微笑,取笑道:“怎么两个人挤在一块儿啊,不是有陪护床吗?再说了,旁边的病床也是空着的。”
    护士没往别的方向想,再次提醒裴戎注意手,裴戎余光瞥到站在后面的严心夏,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不紧不慢地回答着护士的问题,“他来得太晚了,不想麻烦你们拿被子。”
    又是说话,又是打针的,病房里人一多,裴戎胸口上的人也动了动,很快王寒轻醒了,他下意识抱住裴戎腰,整张脸在人家胸口蹭了一下。
    “醒了?”裴戎想要握拳,手上是一点力都使不上。
    王寒轻抬头在病房里环视了一圈,在看到提着保温杯的严心夏的时候,他顿了一下。
    护士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输好液过后,护士定叮嘱了两句,便忙其他事去了,把病房留给了剩下的三人。
    裴戎不能让严心夏就这么干站着,哪怕还躺在床上,他主动开口,“来这么早啊。”
    严心夏跟护士不同,他知道,此时这个跟裴戎躺在同一张病床的男人,就是裴戎口中的“小狗”。
    他没想过,他会以现在的情形,和裴戎的暧昧者相见,尴尬之余,他又觉得床上的男人有点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问道:“这位是…”
    “王寒轻。”
    严心夏一怔,王寒轻,难怪觉得眼熟,他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长高了,长壮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干干巴巴的小豆芽。
    裴戎示意王寒轻跟严心夏打招呼,“小王,严心夏是我高中同学。”
    裴戎没说的太直白,严心夏作为自己的初恋,王寒轻不知道吃了这个初恋多少飞醋,怎么可能对严心夏没印象呢。
    王寒轻淡淡说了句“你好”,有些不太礼貌的没去看严心夏,他也懒得去纠正王寒轻的态度。
    以免大家都尴尬,裴戎岔开话题,想要调和一下气氛,他冲王寒轻说道:“起来吧,还压着我干嘛,胳膊都快被你压折了,拜你所赐,我双手都用不了。”
    王寒轻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昨晚睡觉的时候连衣服脱,身上的衣服被睡得皱皱巴巴的。
    他跳下床,扶着裴戎坐起身来,又给裴戎揉了揉麻掉的手臂。
    “今天上班吗?”裴戎问道。
    打从见到严心夏那一秒起,王寒轻心里乱七八糟的,都快成了一团糨糊,他甚至没想明白,严心夏为什么会出现,严心夏出现代表了什么。
    听到裴戎的问话,他又点头,又摇头。
    裴戎失笑,“你又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啊?上班还是不上班?上班就赶紧去,现在时间不早了。”
    王寒轻努力把裴戎的话捋顺,“不上班…但是要去公司一趟…就可以休息了…”
    “去吧,回家换身衣服再去。”
    裴戎没有留王寒轻,王寒轻也没厚着脸皮赖在这儿,他去厕所洗了把脸,整个人总算是精神了点,又回到病房去拿行李。
    这时严心夏站在一旁,裴戎刚好接了一通电话,他手上不方便,见是郑琬琰的电话,他顺手点开了免提。
    郑琬琰只是照例询问裴戎的身体情况,随后又随口抱怨,“主任,昨天领导跟我谈话,跟我说这次的事情就不要伸张了,没抓到丢猫的人,就当是意外事件,可明明就不是,砸到都是不幸中的万幸,真要是砸到人头上,那怎么办?而且,这次是猫,下次指不定是什么呢…”
    “好了。”裴戎打断道,“人没事就行,别在厂里乱说话。”
    挂了电话后,裴戎见王寒轻还杵在门口,“你还不走吗?”
    王寒轻发问道:“什么丢猫?”
    “意外,没有丢猫。”裴戎越是强调,越是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刚刚的电话,王寒轻听得七七八八了,他对裴戎很上心,对裴戎的事情格外敏感,很容易让他想起之前划车的事情。
    “和之前划你车的人有关吗?”
    有严心夏在一旁,裴戎不能解释太多,“小王,跟人家没关系。”
    “可是你被划车的事情都没解决,不应该报警吗?”
    严心夏也在这个时候开口了,“裴戎还得顾及厂里的影响,随随便便报警怎么行,更何况领导都给他打了招呼。”
    在王寒轻眼里,裴戎的安全高于一切。
    “出了事故,厂里既然找不到原因,解决不了,就得报警。”王寒轻的咬字都很重,目光坚定地看着严心夏。
    这是医院,这事也不想太张扬,裴戎严肃地喊了王寒轻的名字,“王寒轻,赶紧去上班,晚点儿再跟你解释。”
    裴戎知道,王寒轻就这脾气,在自己面前还算是客气的,跟旁人说话,语气强硬的多。
    王寒轻被点名后,还想再说话,被裴戎一瞪,整个人都蔫儿了,气势下去了大半,“好吧。”
    从医院出来后,王寒轻垂头丧气地站在路边等车,刚刚那一瞬间,他被裴戎出意外的事情冲昏了头脑,现在冷静下来,那种茫然的感觉又袭上心头。
    严心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他来了多久,裴戎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第28章
    保温杯里又是新菜式,严心夏是用了心的,裴戎最怕别人用心,因为人家用心,他就得有回应,有一个王寒轻用心就够了,他也只回应得过来王寒轻一个人。
    “心夏,真的不用给我送饭了,我今天找医生问问情况,我尽快出院,一直待在医院也不是事儿,我还得回去工作。”
    严心夏似乎没把裴戎的话听进去,张口就只管问关于王寒轻的事情,“你们怎么认识的?”
    “谁?你说王寒轻?”裴戎不知道怎么把王寒轻介绍给严心夏,总不能是以自己对象的身份介绍给一个“朋友”吧,“跟他挺有缘的吧,他和我们是同一所高中的学弟,你应该对他没印象。”
    或许是情敌的关系,严心夏想“知己知彼”,他对王寒轻的事情很感兴趣,“你不是说,你这几个月才认识他的吗?”
    自己和王寒轻认识的过程也比较曲折,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王寒轻早在十多年前就认识了自己,而自己认识他,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
    严心夏追问:“不是高中的时候,就认识过了?”
    裴戎总觉得严心夏话里有话,语气也很古怪,“怎么会这么问?他认识我那会儿,我还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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